林氏在内院久居,当年,也见过这艾家内院女子之间的阴狠。
小小的艾家亦是如此,更何况柳家那样的深宅之中,多少龌龊之事都隐在高墙之下。
“少爷,这柳家还是派人送贺礼过去便可,可莫要孤身犯险。”林氏小心劝诫,生怕艾千炤会有丝毫闪失。
“柳家送来请柬请我前去,我若不去,必然落人口舌!”
“可是……”
“奶娘放心,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炤儿不会有事的!”
艾家终究只是商贾人家,哪里能与望族明里相争。艾家成了皇商,却改不了自己的身份,稍有不慎,便是祸事。
艾千炤将书合上,打了个哈欠。
窗外的月亮,已经上了枝头,夜已经深了,林氏伺候艾千炤洗漱睡下。
一夜风雨,满地落叶,屋前的那株青槐依旧屹立。
晨起,天微亮,艾千炤让刘管家准备给柳家的贺礼,不但要精细,还要贵重。
六月初八,柳家大宴宾客,请了不少云州城内的达官显贵以及颇有名望之人。
艾千炤与李天宝两人穿梭在柳家的走廊。
“你来不就好了,拉我过来做什么?”李天宝最不喜的就是此类宴会,但凡他参加过得,就没捞着过好!
“有用!”艾千炤鬼魅般地看了李天宝一眼,眼中带着十足十的算计。
“艾少爷到!”
正堂门前的下人扯着嗓子喊,生怕自己声音太小,里面的人听不到。
艾千炤与李天宝刚进正堂。几个妇人簇拥着个老太太走了过来,一把抱住李天宝,嘴里不停念叨着:“可怜我的个心肝儿呦……可怜……”
一旁的妇人们也跟着哇哇哭了起来!
这是唱的哪出花戏?艾千炤与与端午立在人群外,也傻了眼!
李天宝在那人堆子里想挣脱,怎奈一群人围着,如何也施展不开啊。
“少爷,这是个什么情况?”端午拿着锦盒,立在艾千炤身后,小声地问着。
“我哪知道?”艾千炤听着这帮妇人撕心裂肺般地哭嚎声,只觉得一身寒意:这柳家死人了?
约摸过了半刻,这帮妇人才稍作休息,放开了李天宝。
艾千炤看着落了一身妇人粉黛的李天宝,那双眼睛通红,两行泪珠止不住地往下划。
“李天宝,你没事吧?”艾千炤站在不远处,小声问道。
“我没事,就是想哭!这帮女人太可怕了!”
李天宝并未被伤着,只是这帮妇人哭得太过凄惨,让李天宝幼小的心灵不免有些感悟:远离女人,尤其是爱哭的!
自此一战,李天宝对于女人,敬,而远之。
“炤儿来!”刚刚被搀扶的老太太拉着李天宝上前,与自己坐到一处。
艾千炤算是明白了,原来这老妇人是把李天宝错认成自己。
想着刚刚那一幕,艾千炤心有余悸,若不是这老太太认错了人,那会被里三圈外三圈围起来的,必是自己。
看这老妇人装扮,一身绛红色绣着五蝠供桃,双鹤齐鸣的盘领袍,取意五福贺寿,略显陈旧的抹额上,用金线绣着一个“寿”字,想来这位该是柳老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