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瓶子,皱眉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他的身后的空气一凝,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头儿。这个老头仙气凛然,须发长得拖地,银发轻飘飘地披着,身着灿灿金衣,手里拎着一枝盛开的淡白色兰花。氤氲雾气从花朵中飘出来,把我和鸑鷟重重包围。鸑鷟不安地拼命摇头,而我眼里也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手中不自觉地握紧了系着鸑鷟的铁索。
不知过了多久,雾才悠然散开,这时候我发现我根本就不在刚才的院子里,反而到了一个很是诡异的四合院中。天黑压压的,根本就没有月亮,周围房屋围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紫色藤蔓。阴风四起,破败不堪的屋门随风摇曳,西屋里有幽幽蓝火飘在半空中。突然手中有一个东西动了动,我往下一看,原来是铁索。铁索那头的鸑鷟正歪着脑袋打量我。
有一股熟悉的兰花香迎面而来,有一个念头在心中转瞬即逝,这种花香似曾在哪见过。
正房里的门瞬间躺倒在地上,那个老人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白银仙君,别来无恙。”
白银仙君是谁?我跟鸑鷟面面相觑。我想了想自己的一生,虽然前边的忘记了,但我也绝对不可能是白银仙君,白银仙君听起来就像是天上的那些神仙的名字,怎么可能是我呢。
那老头邪魅一笑,对着我们道:“你可是真不认得我了,还是装作不认得我了?”
“你不认得我也没关系,那你可否记得这个东西?”言罢用手指指了指手上的浅白色兰花。兰花在这无月之夜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让人直发困。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对鸑鷟说话还是认错人了。
鸑鷟有些不耐烦,对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头咧嘴,露出尖锐的狼牙,喉咙里发出低吼声,警告这个人不要胡作非为。
“你若执意要忘却那段记忆,那我也不能说些什么。但你可别忘了,灵雀的记忆是永远都不可能消除的。”
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老头了,刚才明明说的是白银仙君,现在这么扯到灵雀上去了。
况且他还说什么雀的记忆是不可能被消除的,就以我已经忘记了去草原之前的事情为例,我根本不可能是他口中的什么白银仙君或者是什么雀。如果他没有认错人的话,他应该指的是鸑鷟。
我正低头看鸑鷟,鸑鷟也抬头看我,它睁着淡黄色的眼睛歪头看我,看来它也不知道这个老头到底在说些什么。
“就算你不想回忆之前的事情,那你总不能忘记这个吧?”他手掌心赫然躺着一块五彩琉璃的石头,上面的花纹美轮美奂,精致得巧夺天工。可是这个只是一小块碎块。
这一块石头莫名让我感到熟悉,并且很想把它从老头的手掌心上抢走,然而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浮出来,我就已经扔下铁索向前跨了几步一把将这块碎块夺回来了。鸑鷟细眯着眼睛瞪着老头,怕他对我不利。
谁知他哈哈大笑:“我就说吧,就算你把这一切都忘记了,你也总不可能忘了玉皇老头交给你的任务,对吧。”
“现在你已经可以回去交差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感激我呢?”
我皱眉看着他,道:“我回不回去关你什么事?还有,凡世有句俗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怎么知道你图的是什么。”
他淡淡一笑,道:“我图的是什么,想必你很清楚吧?”
我怎么知道你图的是什么。
“青桐你认识吧,跟你一起下凡来的那只凤。”
“认识啊,怎么了?”我疑惑。难道他的筹码是跟青桐有关。
此时鸑鷟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有一个未婚的妻子,是玉皇那老头儿给定的亲。这个他应该跟你提起过吧?”
我点头,狐疑地看着他,手中握紧了碎块。
“那只老乌鸦给了我三万万两银子,让我把青桐带回去赶紧成亲,最近它的病情越来越重,再不能变成人它就要死了。”
“哦。那关我什么事?”青桐在这一世虽然跟我是姐弟关系,但实际上他是害我下凡帮玉帝老头跑腿找碎块的那只人妖凤凰。他跟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跟着我一路走来其实也只是为了对履行太上老君的承诺罢了。况且他已经答应了太上老君跟我一起找碎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虽说他只是一个拖油瓶。总比没有的要好。
他清了清嗓子,道:“你知道青桐在哪里,对吧?”
“知道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用手掂了掂碎块的分量,发现有点不对劲,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他笑道:“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没有我亲自解开这个封印,就连皇帝老头亲自来也开不了的。”
“所以说,你还是乖乖地告诉我,青桐他在哪里吧。”
我好笑地看着他,道:“你有本事自己去找啊。据我所知,碎块在楼兰国王那里细心保管着呢,我才不信你能轻而易举地拿得出来。”说罢,手中的碎块瞬间被捏成了齑粉,从指缝中纷纷扬扬落到地上。
谁知他竟然一点都不因被识破而恼怒,反而仰天长笑,整个院子回荡着他的笑声,震耳欲聋,耳朵觉着有些痒,伸手一挠,竟然满手都是血珠。
“你可别忘了,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要杀你如同捏死一只蝼蚁一般。”他咧嘴笑着,“况且你好像忘了你的狼还在我手上。”鸑鷟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上,脖子被他那布满裂纹的手锁得紧紧的,鸑鷟拼命挣扎,四爪使劲在空气中划动,淡黄色的眼珠已经往上翻,看起来就要一命呜呼了。
“小狼?”我蹙眉瞪着那老头,没想到他丝毫没有减轻手上的力度,鸑鷟的力气也被慢慢耗尽。
“你放开小狼!”我吼道。跨前几步想要夺过鸑鷟,却突然无法动弹半步。我仔细想了想,估计这是中了定身术。我真是太贸然了。正懊悔着,鸑鷟已经没有了动静。老头把鸑鷟的尸体狠狠砸在地上,道:“你倒是绝情。那好,你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此时此刻我在内心中骂了他千遍万遍,明明是你使了定身术把我给定住的好不?最后还怪我绝情?小狼啊,我不是故意不救你的啊。
他把他手中的淞瑶兰扔在我脚跟前,道:“据说你对这个很有兴趣,那在我找到青桐之前,你就待在这里好好研究淞瑶兰吧。”空气一阵扭曲,他消失在了这个阴森森的诡异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