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我孤身一人立在罗布泊畔。阳光透过胡杨树缝照过来,夕阳之下,是一只喜鹊掠过树梢。
十六年前,我在玄天上的一株梧桐树稍睡觉。因为怕太过于显眼,所以就化作一只小麻雀的模样,坐在树枝上,看着美好春光、溪水潺潺,睡着了。
在路过小溪的时候不小心把玉皇大帝嘱托在我身上的一块石头落在了水里,自己却全然不知。醒来之后发现石头不见了,一时有点心急,万一玉皇大帝知道了岂不是把自己千割万宰还丢进转轮王薛的畜生道投胎去,想想都后怕。眼前恍入一个人影,长得比我那订婚了的乌鸦要好看得多,手里正拿着玉帝的那块石头。在和她争论的时候,一时没有控制住音量,我就静静地看着那块石头被她大卸八块、落入凡世,静静地看着假装自己很好心的玉帝走过来劝架,静静地看着玉帝吼着要把那人扔进修罗地狱里边烤烤吃了,静静地看着假装自己更好心的太白金星来劝勉玉帝不要大动肝火,然后一脸奸笑地提议让那人下凡帮他找碎片,静静地看着玉帝唤来转轮王薛,亲手把她扔进转世的漩涡里。全程玉帝都自动忽略了我,这让我有点不甘心。我是谁?我可是九重天上大名鼎鼎的一只凤,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第17只凤,出生之后为了使九重天生物种类一致,使生态平衡,我就被分到了北天玄天这里来……
我们凤是一种十分奇怪的生物。我们一生不结婚也能有孩子,当然我们不是那种类似于哥斯拉的生物。凤凰的蛋是一枚碧盈盈的果实,摇摇欲坠地吊在梧桐树上。不是每一株梧桐树都能够结果的,结果的梧桐树必定是要万年老树。梧桐树千年开一次花,万年结一次果,况且不是所有的果实都是凤凰蛋,有时候照顾不周,或者那年在九重天布雨的小仙调皮,多布了几滴,我们都会夭折在那颗碧盈盈的果实里。而九重天上的梧桐树岁数大多不大于两千岁,大部分梧桐树在两千岁的时候根部就已经开始腐朽,不出十年,这株梧桐就挂了。
要说在九重天上谁的运气最背,大多数仙都以为是白银,其实运气最背的还是我。我一出生就被绑定了一只大我二十六万岁的乌鸦做我的媳妇,那乌鸦我见过,当我的太太太奶奶都显老了,几簇黑毛摇摇欲坠挂在裸露的粉色皮肤上,长得闷丑。不知道它作了什么孽,偏偏不能化作人形。我心想,如果它化作人形也会是老得“白发三千丈”的老太婆。不知道我到底作了什么孽,它偏偏就和一个比它小了二十六万岁的小孩订婚。它听说了一个秘方,说是只要和凤凰结婚,不管作了多大的孽都可以成功化作人形。它是母乌鸦,自然不能和凰结婚,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凤这里头来。所以它每天都在唉声叹气到底怎么能和凤结婚,百年好合。那时候九重天上的凤都已经有了婚配,哪里顾得着那只老乌鸦,而凰也不愿意和这样一只老东西共度余生。
在它二十六万岁的这一年,我出生了。它很高兴,每天都去玉帝面前软磨硬泡一番,我真不知道玉帝他是怎么撑过来那段时间的。因为我没有父母,或者说我的父母就是天地,玉帝他便替我做主,把我许配给那只老乌鸦。我听到消息后恨不得立马飞过去啄死那不要脸的东西,可我那时候跟在不谙世事的灵宝天尊旁边学习,跟他拜了师。我师父他管我管得特别严,去揍老乌鸦的事情看来还得缓一缓。
后来我出师了,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地睡一觉,然后再遇到了白银、玉帝一系列的事情。白银兴许是听说过老乌鸦的事情,一听我说我和它订了婚她就开始可怜我来。但我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当时老是盯着我看,虽然我承认我长得确实是很好看的。
在白银被贬入凡世两年后,太上老君来找我,让我帮他一个忙。在我还是一枚果实的时候,我承德太上老君的悉心照料才没有夭折,这个忙我必须得帮,只要不危及性命。
捻着柳絮一样的白胡子对我说:“青桐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太上老君您直说吧。”
“我那一手带大的白银作了孽被贬进了凡世,九重天上我也不好走开不是,不如你代我下去照顾照顾她如何?”
哦,原来是那只悲催的鸟的事。反正我已经出师了,寿命也与天齐寿了,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做是偿还之前欠太上老君的债把。于是我点头答应了。
没想到太上老君他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的,上午跟我提的意见,下午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事物。我和白银出生在同一个家里,她是老大,我是老二,她比我大两岁。按照太上老君的安排,我日后得时时伴在她的左右,必要的时候辅助她找那块石头的碎片,然后就这样子度过余生,我就回到天上来。
接到太上老君交给我的任务的时候,我以为这件事十分简单,白银虽然比我小,但是自立的能力还是有的。所以说我只要在凡世过好日子就行了,权当是历练自己,勘破俗世情感一样。
太上老君以一个我不慎打碎他的一个珍贵的花瓶为由将我扔进了事先已经准备好的漩涡里,因为知道鸟类是对忘川水免疫,转轮王薛自然也是懒得浪费九重天上的忘川水,所以我也自然免除了喝忘川水。忘川水据喝过的神仙说,味道很难喝,很难喝,好像一碗砒霜一样,带着浓烈的苦涩和酸臭气息。不喝完转轮王薛给你灌一整桶,让你把苦胆都要吐出来才放你一马。想想都觉得很是后怕了。
到了凡世,极其有文采的爷爷也是给我起的青桐一名,这我很高兴,至少不是青铜。可是我觉得他给我起的青桐二字有点奇怪,什么长着青色叶子的梧桐树,那株梧桐树是我的本命树,砍了那我就挂了。这也是太上老君特意为我救活的,万一我在凡世受不了了,可以简单地自我了结,回到天上去继续做我的自由自在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