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朱文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姚大人所呈之证物是真的，绝不可能有假。”朱文跪了下来，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双臂伸直平放于头顶。散落的发丝随意地耷拉在地上。
堂堂蜀国的大臣，竟变成如此模样。在场之人除了蔡党一派，皆是心有戚戚。
“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弹劾一个国公，若是诬陷朕定然会砍了你们的狗头。”许傲怒不可遏道。
蔡元是什么样的人，许傲心中清楚。贪是贪了点，可断然不会像朱文与姚靖所说那样不堪。就算蔡元真的与乾朝余孽勾结在一起，许傲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他。好歹是一位国公，在这种紧要关头被拉下马，那让他身后那些人怎么想？全部捉拿还是全部叛逃？这蜀国的朝廷一下子去掉三分之一。这个早朝都开不起来，一应政事根本运转不了。就算勉强运转，可到时候这个朝廷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说了算，青阳渡这些年虽然被许傲打压，影响有所减弱。可他在朝中仍有不小的影响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他在军中的威望可从来不曾衰减。最后也是许傲最为忌惮的徐并林没了蔡元的掣肘，许傲不敢想象徐并林一手遮天的情况。可能那时他说的话也不见得管用了。想到这，许傲身后冷汗直冒，明黄色的龙袍紧紧地贴在了身上。
“臣等甘愿一道赴死。”徐党一派的几人同时跪了下来，对着许傲说道。
许傲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恨不能当场将他们尽数诛杀。他们这哪里是上奏，简直就是逼宫。逼着许傲拿下蔡元。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许傲也算独一份了。
“黎三定啊黎三定，你这辈子肯定都不会享受到这种待遇了吧，啊？也是，你比朕可要刻薄寡恩的多。”许傲不知怎的思绪竟然飘回了多年以前与黎三定并肩作战的时刻。
“陛下，陛下。”青阳渡见许傲双眼迷离，盯着高高的穹顶发呆，不由轻声喊道。
许傲这才从迷离中醒了过来。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青阳渡，然后笑了。
“看来，朕真的是老了啊，就连你们也敢合起伙来欺负朕。朕不肯，你们就这样强逼么？”许傲笑声之中带着一抹戾气。
“微臣不敢，请陛下三思！”朝臣的回答一模一样，不到黄河心不死。
“罢了，既然诸位卿家都觉得蔡元有问题，那就审吧。青阳渡你带人去办此事。切记，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要伤着了蔡国公，听清楚了吗？”
“陛下，陛下不可啊，蔡国公定然是被他们冤枉的，陛下要替蔡大人做主啊！”蔡党的人一见许傲下旨不由惶恐起来。蔡元若是倒了，那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还有什么活路。光是贪赃这一条就够他们死几回的了，若是再加上旁的事情，那他们只怕最轻的下场也得是株连九族。
“陛下三思，万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啊！”蔡党的人不依不饶。
“够了，朕不想再听你们废话？今天是怎么了？个个都不依不饶的，朕只说彻查，并未给他定罪，你们慌什么？莫不是怕查出什么头绪来？”许傲愤怒地吼道。
“陛下，蔡大人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啊。陛下，老臣求你了。”一个年岁越在六十多岁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跪在地上对着许傲说道。
苍老的声音就连许傲听着都有些于心不忍。
许傲面色一寒：“朕的旨意已经下了，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谁若是再敢求情，杀无赦。朕先前也说了，不得对蔡国公无礼，你们是不相信青阳王还是不相信朕？朕相信蔡元，若他是清白的，自然不会委屈了他，可若他是……”许傲没有接着往下说，那噬人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臣遵旨，定然不会让蔡国公受惊。”青阳渡出列道。
“恩，今天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忠言逆耳，谏臣，谏臣哈哈哈。就到这吧，退朝。”许傲一拂衣袖，扬长而去。只剩下满地的朝臣。
青阳渡瞥了朱文一眼。朱文仍旧五体投地地爬在地上，状若疯癫。
姚靖则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他这辈子也没想过要反抗许傲。顶多是空闲的时候抓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官，证明证明自己的能耐。像这样公然对抗许傲，他真的是头一次。在场的许多人也是头一次。在他们眼里，许傲或许就像天上那颗永不坠落的太阳，而徐并林则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是他们不得不听从的对象。
蔡元躺在床上，额头上盖着一条白色的毛巾。脸色有些发青，呼吸微弱。蔡元的身旁站着青阳渡，两个太医正轮流替蔡元把脉。
“两位太医，蔡国公怎么样了？没什么大事吧？”青阳渡对着两个太医轻声问道。
太医互相对视一眼，随即一起跪下道：“王爷，蔡大人这病，这病只怕……”
“说！”青阳渡有些火大了，许傲才刚刚让他来查蔡元，蔡元就病倒了。哪里有这么蹊跷的事，这未免也太巧了。怕就怕是早朝的那些大臣有人通风报信。
不过青阳渡随后一想也就释然了，若是不报信，难道要他们等死吗？
“蔡大人怎么了？”青阳渡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温和些。
“蔡大人，这是感染了风寒。换做其他人到是没什么，修养些日子便好了。可蔡大人身体一向不好，这次又遭逢大变，心中气血积淤，风寒入体。只怕，只怕是……”两个太医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们发现青阳渡的脸色已经变的十分难看。
“有多大把握能救下蔡大人？”青阳渡压抑着心中的不快，冷冷地问道。
“五五之间，这还要看蔡大人自己。若是他想醒过来，那么几率就会大些，若是蔡大人撑不住，那最多托不过十日。十日之后即便以人参续命也没用。”太医说道。
青阳渡叹了口气，带着人走了。临走前吩咐道：“尽全力救治蔡大人，若是敢敷衍了事，陛下定然饶不了你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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