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装少女是宁王的独生女儿,她去年进京,赶在十五岁时,受封为宜城郡主。
郡主的视线,在清瑶的身上不断巡回,有若实质,看得清瑶心中有点发毛,那是一阵子心惊胆战。
郡主的话吓了清瑶一跳,赶紧辩白道:“才没有呢,郡主不要冤枉好人。”
一丝笑意,出现在郡主白璧无瑕的俏脸上,她语气平淡道:“是吗?你真是好人?怎么就冤枉你了?”
清瑶连连点头道:“是啊。我是真的没有,清瑶还要在郡主身边,服侍一辈子。”
郡主的笑意变得俏皮起来,道:“好吧,既然没有,那就好办,等这次回到金陵,我亲自给你置办一个。你到时候可要谢谢我。”
清瑶真的着急了,道:“郡主,不可以,这可使不得,我”她缓了口气,道“我还没有准备好。”
郡主道:“准备什么?我看你是真有事!”
清瑶解释不清,快要哭了,求饶道:“郡主,你放过我好吧。”
眼看她的眼泪快要流出来,郡主不再捉弄她,道:“好,这次就放过你。”
清瑶松了口气。
郡主又重新躺靠着车厢内,抱着玉枕,枕着靠垫,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郡主又道:“清瑶,你说我离开金陵多久了。”
清瑶扳指一算道:“郡主,去年九月才离开金陵去长安,到今年三月,正好半年。”
郡主幽幽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走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金陵发生了多少好玩的事情。我也想念父王了。”
清瑶道:“王爷肯定也想你,见到郡主回来后,会很高兴的。”
郡主道:“他高兴有什么用?若是旁人跟着高兴,我才高兴。”
清瑶这次不敢接话,车厢内静了下来。
牡丹阁门前的人群,一直不散,看来他们是要和苏红袖耗到底了。
一天时间,很短,眨眼即过。
苏红袖居住的小院,两层阁楼还是一样的灯火辉煌。
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苏红袖穿着一身绛红色衫裙,正装打扮,容姿焕发,魅力四射,娇颜夺人。
她端坐楼下白玉桌案前,静静等待。
冯妈妈还是来了小院,跟在她身后的是几名护院龟奴。
她一个人进了小楼,扭摆着腰,来到书案前坐下,故意打量了苏红袖几眼,还是同往常一样,笑道:“哟,这是怎么回事?打扮的这么隆重,你这是在等人呢?还是想明白了?若是想明白了,这倒是给我省了心。”
冯妈妈拍了拍手掌,护院龟奴进来了,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个被绑着双手的女子,是梅香。
梅香进来后,连连挣扎道:“xiǎo jiě,我对你不起,我没用,你交代的事情,我没有办到。”
她话刚说完,便被堵了嘴巴,只剩下呜呜的声音。
别人一开始没有堵了她的口,好似专门是为了让她说完这句话。
苏红袖冷声道:“冯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妈妈道:“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我告诉你,你就认了命吧,别打那些小算盘,那都不好使,妈妈我这些年来,什么事情没有见过。”
苏红袖没有说话,只是从袖子中缓缓拉出一卷白绫,放在桌案上。
冯妈妈的眼睛死死盯着苏红袖,又眯眼一笑道:“这是什么,你若是想上吊,怕是晚了点吧。”
苏红袖没有理会冯妈妈,她从腰间拿出一柄短匕,右手抽出刀鞘,重重的刺入桌案,刀刃闪着幽幽蓝光。
玉手握刀,冷艳决绝。
苏红袖神色一片冰冷,她的声音更是冷彻骨髓,道:“冯妈妈,万事不要做的太绝,今天,你一再逼我,若我不死,但凡我有一口气在,将来我和你同归于尽。那道白绫是我的,这刀虽小,但是shā rén足够。”
冯妈妈眼转一转,道:“你威胁我。”
苏红袖斩钉截铁道:“不错,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竟然要用自己来使美人计。”
冯妈妈终于正视眼前的红衣女子,她摆手道:“你们出去。”
护院龟奴架着梅香走出去。
苏红袖的话,还是击中了冯妈妈的要害。
牡丹阁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这一行总是欺软怕硬。
苏红袖可以死,不过要是真死了,终归不如活人。出三万两拿到一具死人,不过是句痛快话,吓吓人可以,鱼死网破,总归不好。
苏红袖名誉江南,她若是不明不白死了,变数太多,疯子时时都有,摊上一个,那就活该倒霉。
但是苏红袖自己是不会自杀的,她在青楼挣扎了多少年,从来没有放弃。
对于这个一手带起来的红牌,冯妈妈还是了解她的。
若是苏红袖心死,真的疯狂起来,来日吹几个枕头风,真要和自己不死不休,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冯妈妈终于退缩了,她让了一步,道:“你想怎样,我这牡丹阁,现在养不起你。”
苏红袖道:“我要自赎其身。希望冯妈妈成全。”
冯妈妈没有犹豫,好似早就想到,很爽快的道:“好,我同意了,不过这赎身银子,以前有人出十万两。你是我牡丹阁的头牌,我在你身上花费了不少心血。不过,看在你跟了我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个价,五万两。”
苏红袖道:“可以,我还要梅香。”
冯妈妈还是干脆利落道:“我一并答应你了,我只给你一天时间,到时你凑不出银子来,你就老老实实去坐那顶花轿。”
话音落完,冯妈妈离开小楼。
梅香回来了。
看来谈妥了条件,冯妈妈没必要扣着她,便把她放了回来。
梅香看到在书案前的苏红袖,她跑过来,跪在桌案旁边哭道:“是我没有,误了xiǎo jiě的大事。”
苏红袖站起来,来到她身边,扶起来她笑道:“没事,你做的很好。”
梅香道:“可是,我什么也没做,我刚出了小门,在街上就被他们逮住了。我”
苏红袖道:“这些都不碍事,重要的是后面,你带着的信是不是被他们搜走了。”
梅香有点惊讶道:“是啊,原来xiǎo jiě都猜到了。”
苏红袖道:“当然,我让你出去办事,他们肯定会拦住你,这样我写的那封信才有用,所以,你的功劳很大,别埋怨自己了。冯妈妈答应把你给我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梅香喜道:“真的,谢谢xiǎo jiě。现在,我也真的明白了。你是故意让他们逮到我。”
苏红袖笑道:“明白就好。擦擦你的眼泪吧。”
梅香终于喜笑颜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