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铮一辈子也无法忘怀那一刻张国章望向自己时眼眸中所蕴含的温情与担忧,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已经脱口而出的喊出这种感觉了!亲情。一个对于高高在上的皇族而言,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是的,十六年来,自己面见容若皇后和隆庆皇帝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什么亲情可言了,没有形同陌路,已实属不易!
“整个天下,能喊我铮儿的。。。你似乎并没这个资格!”
林铮瞪大了眼睛,倔强的回避了刚刚那一丝暴露在外的软弱。
老乞丐言辞闪烁,他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来,“老。。。老朽只是担忧殿下的安危罢了~”
林铮当然不会觉得张国章是对自己有恶意,事实上,打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如同五年前看到雷海宗那般,林铮从心底生出了一股莫名地亲切感,这也正是林铮情愿用紫鱼袋请客吃饭的缘故。
可。。。即便如此,林铮也未曾料想过,在老乞丐的心里,自己竟已到了“铮儿”的地步。放眼整个天下,谁有资格喊自己铮儿呢?母后,父皇,师父。。。就连曾经的贴身草药师戴天脊也只能尊称自己为殿下,东宫殿下!
两天后,老乞丐顺理成章的成了小皇子的武学帝师,大楚皇室再添一员虎将。同一天,皇帝召见林铮,并允诺其恢复自由身,但东宫之位仍是悬而未决。
御花园,金明池,圣眷亭。
隆庆皇帝携手大皇子林铮召见帝国的主要文臣武将议事。
“北地战事烽火不断,耗费了朝廷三分之二的赋税钱粮,我禹州壮丁十有七八都投入到了对燕国的作战当中了。陛下,是时候做出决断了。”兵部尚书李玄都奏请道。
皇帝从一旁林铮的手中接过一捧鱼饵,缓缓倾洒进圣眷亭外的水池中,引得万尾金鱼竞跃,鳞次栉比,颇为壮目。“爱卿想让朕做什么决断?”
“决战!亲征!”
李玄都眼中迸发出决绝的神色,口吻坚定。
不料他话音刚落,礼部尚书温崇儒便厉声喝斥道:“胡闹!陛下九五之尊,贵为国本,岂可轻离国都?万一有个好歹,你!李玄都就是禹州的千古罪人!“
”这。。。“兵部尚书一时语结,论口舌之功,他是拍马也不及礼部的这些酸儒的,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聆听天子的垂训。要明白与其和同僚争执的面红耳赤,倒不如对领导俯首帖耳,毕竟,”领导是不会错的。“
皇帝挥手示意部属们闭嘴,他苦恼似的揉揉太阳穴,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皇帝顿了顿,看向一旁拱手肃立的八王林琼,道:”八哥可有话讲?“
这本是估计总是体面的随口一问,也有几分终止该项会谈的意思。毕竟,八王林琼打穿开裆裤儿那时起,便是著名的花花公子了,没别的本事,寻花问柳,插科打诨倒是无出其左右者。
通常情况下,八王能明哲保身,就绝不先进半次。
但今儿个林琼却是一反常态,侃侃而谈道:”陛下,臣弟打心眼里赞同尚书李大人的奏请!“
”哦?“皇帝眯起了那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眼,有意无意地打量起林琼的神色。
”臣弟主张决一死战是事出有因的啊!“
“讲讲看。”
“诺!其一,北地战事久拖未决已伤及国家元气,每年半数以上的兵械钱粮疏通北地,搞得禹州其他地域赋税过重,民怨沸腾。其二,大量兵丁征伐异域,荒废农事。。。国库日渐空虚啊。其三,燕国久战不下,亦必已成强弩之末,待陛下御极北地,我军声威大壮,燕军亦必然一触即溃,犹如以石击卵,必定大捷,大捷啊!其四。。。其四。。。”八王殿下忽然又有些犹疑了,见他吞吞吐吐的,隆庆皇帝大奇,喝道:“但说无妨。”
“诺!”
林琼整理衣装,道:“其四,也是臣弟最为担忧的一点,北地战事久拖未决,国家三分之二以上的精锐部队,可都归属他们雷家兄弟调度了啊,雷海宗,雷经天兄弟二人的权力可谓是水涨船高,听说已经有不少朝廷高官偷偷的跑到北地舔他们雷家的腚去了呐!”
八王殿下爆了句粗口,但在场的除了林铮外都是见怪不怪了,没什么表示。
林铮望向自己的父皇,他明白,八皇伯最后的这番言语算是说道点子上了,当年自己决意同雷海宗脱离师徒关系,父皇竟连一句挽留的话语都没有,可见从那时起便已经对他们雷家兄弟有所忌惮啦!
但是,皇帝依旧在犹豫,毕竟,御驾亲征是条只能胜不能败的有进无退的绝路啊,他不能不慎之又慎!
“陛下。。。”
八王一边察言观色一边沉吟着,欲言又止。“说!”皇帝脸色阴郁的喝道。
“臣弟还有一策要进献陛下!”
“哦?”
“可另大皇子林铮先行一步,走马北地,以壮我军声威,之后,若战事顺利,陛下大该放心的御驾北地;倘若进展缓慢,也有个退路不是?”
八王话音刚落,兵部尚书李玄都赶忙俯身喝道:“臣附议。”
“臣也附议!”
大梁令兼大梁八十万禁军总统制梁嗣业附议道。
闻言,皇帝略含深意的瞟了八王一眼,点点头,“那么就这样吧,就有铮儿代天子出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