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见到季如焉本人的时候,丁亦凡一度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同样的脸,却给人是不同的感觉。视频之中的季如焉忧郁、淡漠,一头黑长发如同从池塘里走出来的莲藕仙子,雪肤花貌眉目含情引人遐思。
但是眼前这个女子却给人一种来自古代的典雅端方,一颦一笑都带着距离,眸子依然冷漠,但那种我见犹怜的忧郁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坐在那里,长发用一根簪子别住,套着围巾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并未施以粉黛,面如娇花,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问话。
丁亦凡承认,自己在看视频的时候确实对季如焉有一种莫名的冲dong,可是在见到本人之后,那种悸/动的感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有的只是对上位者的敬畏和对陌生人下意识的疏远。
“您是,李太太?”
季如焉点了点头,眼睛注视了他一会,随即低下头去,看着手里的杯子。
这让丁亦凡轻咳一声,使她关注到了自己,随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您认识丁慕深吗?”
“认识。”季如焉语气和缓,“他是f大的助教,也是宁柔的男朋友,在知道他喜欢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她的声音好似流水,说不出的一种舒服感觉,但丁亦凡却是时刻紧绷着神经,从每一句话里抽丝剥茧。
“冒昧的问一句,你知道高美琪和唐觅儿小姐吗?她们对你的态度似乎有点……”
丁亦凡不是没想过直接找李一童,可是他的电话打不通,至于高美琪,她的态度有些闪躲,加上她本身也对丁慕深并不相熟,拒绝他的问话倒也是情有可原。
他不太相信那是一场意外,毕竟还有在逃人员,如果真是普通的车祸,为什么大家都关注的是陈家长子而不是他哥呢?
季如焉微笑,将手放在了桌上。“高美琪曾经是贺知归的情/妇,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现在应该还活着对吧?至于唐诗……我的意思是唐觅儿。她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后来我们两人吵了一架,就再也没联系过。”
“……”丁亦凡嗅出来点味道,“您认识贺总?”
“当然,我喜欢他。”季如焉对此事并不避讳,她的眼光直视,看不出一丝肮脏的心绪,反倒是让丁亦凡这个有些多想的感到内心浓烈的歉疚。
“……”李太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别忘了你已经嫁人了还有个女儿。丁亦凡不太理解她的思维,在一边狂擦汗。
见丁亦凡这么尴尬,季如焉倒是觉得没什么,轻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两情相悦,也曾经想过要在一起。可是姜家和贺家是世仇,加上他的脾气有些不合我胃口,我们在六年前就已经分开了。”
她用双手捧杯,看上去知书达理,还有些淡淡的优雅,让人不忍心去亵渎。
丁亦凡思索一瞬,冒昧继续:“那……您为什么选择在五年前结婚呢?”
季如焉深思,继续开口道:“第一个是认祖归宗,我是姜家人,又是姜丽妍的姑姑,必须要花时间认可我的身份。第二个你应该知道点,我侄女姜丽妍是亚瑟的妻子,而唐觅儿喜欢亚瑟,为了和他在一起不惜出手将我侄女推入地狱,我当然要给她一些教训。”
“那您的结婚日期是……?”
“五年前的6月22日。丁慕深太固执了我怎么说他都不听,甚至为了说动我放弃和贺知归在一起不惜和他在赛车场飙车,所以我没有给他发请帖。”
时间对上了。
但丁亦凡嗅出来点味道,“您确定没有给我哥发送请帖?”
“是的,请帖是我亲自写的,我没必要让这样的一个人参加,这只会令我和我的丈夫心生不快。”季如焉道,“而且我也没有给贺知归发过请帖。”
“那么宁柔呢?”
季如焉一怔,陷入了回忆之中。“宁柔她是一个,很容易害羞的女孩子。我见她不多但觉得她应该大户人家教出来的孩子,很懂礼貌,也很喜欢笑。要不是丁慕深太过执着,或许和她是极好的一对。”
丁亦凡对宁柔的现状没有概念,只是偶尔听陆淼说起过。宁柔的心思缜密,而且面孔千变万化,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丁亦凡思索,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张纸,展开之后递到了她的面前。“那您知道这首诗的存在吗?”
他交给她的是那首情诗,只要看过的人都会知道这是写给季如焉的。但季如焉只是扫了一眼,便还给了他。“这首情诗是我六年前教他写的,我曾经说过让他追回宁柔,但是之后这首诗就没了下落,原来是这么回事。”
“……”您真有文采,丁亦凡收回情诗,坐在那里继续狂擦汗。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首情诗是在是太露/骨、太恶心了。通篇七言古诗,从头到脚无不散发着热切的情感,大概当时季如焉和宁柔是一样的发型一样的气质,所以只要改几个关键字眼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到底是写给谁的。
从头写到脚,从面孔写到私/密地带,从一颦一笑写到主角在塌前婉转娇/吟,从那密密实实的亲吻写到一对热恋青年在**/之事的疯狂,甚至还有描绘她走过窗前,作诗人看着她的脸,就觉得下/腹/火热,恨不得立刻将她撸来绑在尽/情/鞭/挞/驰/骋……总之,只要看到这首情诗的人,都会觉得浑身燥热,心痒难/耐。
但这首诗的作者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就在丁亦凡出神的时候,季如焉已经离开了这里。
大家总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事情往往都是这般难以预料。
除了咖啡厅后的不远处,一辆车里钻出一个脑袋,穿着毛衣的男人见到季如焉出来,露出一排银牙。“我要亲亲。”
“够了你啊!”季如焉失笑,在他的脸上落下清浅的吻。“够了吧。”
自从结婚后,李一童就一下子变得孩子气了许多,他本来是白领,靠着那么点工资养着一家人。也就季如焉能降得住他。
李一童继续厚脸皮道:“不够,还要亲亲!”
车厢里的女童大声道:“爸爸羞羞,芸芸羞羞!”说着,用手去捂住自己的眼睛,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俩。
季如焉失笑,伸手捧起了他的脸。
等到了车上,季如焉才抱怨起来,一边取下围巾一边用车前镜左看右看,随意的开口道:“都是你非要换电话号码,现在倒好什么事情都找上门来了,害得我还跟公司特地请了假,跑来跟他见面。”
李一童淡定的抿唇,扫了一眼后面的女儿,一边开车一边道:“你今天先陪陪芸芸吧,我替你休年假去。”
“好!”扎着两个羊角辫的芸芸很开心的拍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