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花去做头发的时候我陪着去了,理发店是梁乃文推荐的,关键是人家理发店还偏不叫理发店,而叫啥养生会所,那里不光是给理发,还有美容美体,推拿按摩,中草药药浴,反正名堂多了去了,我和秦小花一样进到那里边就傻眼了,这里也充分体现了我们土老帽的特质,反正那里头的服务项目是我享受不了的,梁乃文说让我享受他买单我也不乐意干,秦小花也是,就在那做了头发,其他一概不要。
这家养生会所其实就在青霞山脚下,但是和去宁侃的农场并不在一个方位上,所以我原来并不知道,养生会所一共有四层楼,头发养护专区在二楼,我反正也没兴趣去逛,所以秦小花做头发的时候我和梁乃文就坐在二楼的休息区吃养生会所给提供的茶点。
那时候做一次头发要耗费的时间真的很长,哪怕是那么高档的养生会所也是这样,往镜子前一坐就是大半天,秦小花怕头发被弄坏所以还是很配合地跟个木头似的往那一坐,动也不敢动,可时间稍微那么一久她就打瞌睡了,后来还打起呼噜来。嗯,被理发师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我真想告诉他,我特么不认识秦小花,我没这号坐着睡觉都能打呼噜的女性朋友。
巧就巧在这时候我老妈给我打了个电话算是给了我躲避的理由了,我拿着电话跑到二楼阳台那去接。
我妈在电话里跟我讲了这么一件事,说是我堂姐和水旺伯两口子去我家了,要把舒婷带走,原因是堂姐找了个对象要结婚了,可男方知道堂姐未婚先育有舒婷这个女儿,就不太愿意了,提了个条件说要结婚行,得把舒婷送到舒婷亲生老爸那,这样他才不担心舒婷以后会赖上堂姐。而且堂姐那个对象据说是头婚,本身就介意堂姐的未婚先育,在彩礼钱上就已经因为这事给生生减去了一半,如果堂姐不把舒婷送走,那另一半彩礼钱也没了。水旺伯两口子哪里舍得那笔彩礼钱啊,就跟堂姐一块先到我们家要人,想着要到了就给送到舒婷亲生父亲那,舒婷亲生父亲我是没见过的,因为和我们不在同一个城市。而且据说人家有自己的家庭,有老婆有孩子,也就是说我堂姐就是个三,堂姐生下舒婷以后他虽然每个月会给点生活费,但是从来也没来看过舒婷一眼。我老妈觉得就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水旺伯把舒婷送到舒婷亲生父亲那,她亲生父亲也不见得会接收,这样一来就很有可能出现这样一种情况,水旺伯会直接把舒婷扔了。
我妈说她也带了舒婷快两个月了,对舒婷多少也算有点感情,她不忍心看到舒婷最后落到被水旺伯扔掉的下场,所以一开始就拦着不让他们把舒婷带走,为这个还惊动了警察。可最后还是拦不住的,因为那是人家的女儿,人家的外孙女,没理由不让人家带走的。
问题就在于我妈妥协了,可舒婷自己不愿意走,她是个聋哑儿童,可她能看人脸色,看人嘴型,她一察觉要被带走后,就跑上了楼,躲进我房间,怎么也不开门,我妈隔着窗户看到她在里边很用力地抱着我书桌上的漫画,因为太用力,漫画书都起皱了。她表现出来的愤怒是超乎想象的,我妈看到这样的情况就跟堂姐说,先缓缓,让她先好好劝劝舒婷,让堂姐过两天再来领人。堂姐她们也答应了。
我听完我妈说的那一长串就问:“妈,真让他们把舒婷带走啊?万一舒婷真被扔了不是太可怜了。”
“谁说不是呢。”我妈在电话那头叹气。
“也不想想办法吗?”我问。
“我可想不出什么办法。要不你来想想。”我妈把皮球又踢给我了。
“我能想出什么办法,老妈你别逗了,咱么家当家作主的人可是你。”我给我妈戴着高帽,然后说:“要不,咱们把舒婷过继过来。”
“过继,怎么你哥还没结婚呢,你就给他过继个女儿,让我提前当奶奶啊!”我妈说。
“嘿嘿,我没想那么多,可是咱们家和水旺伯家是族里人,他家又都好好的,我们又不能直接把舒婷给收养了吧,那不是过继喽。”在农村过继儿子女儿的都挺常见的,所以我就把我的想法说了一下。
“不行,我也把差不多的意思跟你堂姐说了,你堂姐说她对象的要求就是舒婷必须送到她亲生父亲那,如果不能,那也得送得远远的,最好越远越好,以后不但不能再见舒婷最好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才好。”
“靠,什么人啊,要做得这么绝吗?”我有点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