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王莹从浴室出来以后，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就进入审问模式。她围了一条浴巾，李炳光早早就开好了暖气，室内的温度比室外要暖得多。
“在车上不是说过了嘛，就是简单的朋友关系，我们在贵州遇到她，把她救出来。”李炳光不厌其烦地向她解释。这已经是来到酒店后，第三次重复这个话题。先前一进房间，王莹马上就转过身，“审问”起李炳光来。
老朴退了之前那间酒店，随后到医院给徐新检查，他们几个人，由于皮外伤的缘故，也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工作。那时候起，王莹就像看见仇人一样盯着李炳光。他们到城北找了另外一家酒店，用老朴的话说，不要离原来的地方太近。同时也给沈燕开了一间，刚才的袭击，她好像受到的惊吓不小。
老朴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便提议她也留下来，明天一早再送她回去。王莹知道以后，更不可能放过李炳光了。她认为李炳光心里是一万个高兴，其实，李炳光并没有。
“为什么她会跟着你？她应该回去才对。”王莹说。
“是老朴把她留下来，而且，我觉得她因为我们的关系，卷进这个事情里面了。”李炳光解释，尽管心里也知道，解释再多都无济于事，反正她是不会相信，按照李炳光对王莹的了解。
“我不管，反正你跟她肯定有关系。”王莹手上拿着吹风筒，没有打开。李炳光看着王莹，一度认为她把手上的吹风筒向他扔过来。
“怎么就有关系了，讲点道理好吧。”李炳光说出口以后，就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别跟女孩子讲道理，她们可不是理性动物。’室友的话犹在耳边。李炳光不说还好，正准备转过身吹头发的王莹，随手把吹风筒一方。“咣当”一声，吹风筒被丢在桌子上。
这回惨了，李炳光心想。
“说我不讲道理，又想说我任性是吗？你连一句安慰都没有。”王莹看起来满脸委屈。
“我跟她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李炳光想起在停车场的接吻画面，他不知道沈燕是在什么驱使下，才会做出那样的反应。或许是她太害怕了，又或者是什么别的。大概是跟情绪起伏有很大关系，李炳光竟然有点期待有下一次。最终还是王莹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王莹毫无征兆地哭了，她大声喊道，恐怕住在隔壁的老朴已经听到，“你一路上，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李炳光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忽略了，最关键的地方没有做到位。李炳光站起来想去抱着她，却被王莹推开。王莹抬起手擦掉眼泪，她的头发湿答答地，贴在脸上。
“王八蛋，离我远点。”王莹骂道。
这时，敲门声响起。王莹正好要出去，打开门，不是别人，正是老朴，身后还站着徐新。两人看到围着浴巾的王莹，老朴有点吃惊。他似乎很少遇到这样的场面。
“听到叫喊，我们以为出事了。”老朴解释过来敲门的原因。
“小妹，怎么了？”徐新问王莹。她没有回答，哭着走出去。
“先到房里，先到房里。”徐新从口袋里拿出门卡，把他们的房间让给王莹，“别哭啊，那小子我帮你揍他，妈的，老子最看不惯欺负女孩子的男人了。”老朴走进房里，指向隔壁房间，李炳光懂他的意思，他有些为难地看着李炳光。
“没什么，就吵架了，”李炳光指了指床铺，“坐吧。”
接着，徐新也进来，他把门关上，嘴上刁着烟坐到老朴身边。
“我说，你就不能让着点女孩子？”徐新说。
“哎，女孩子房间，你能不能别抽烟。”老朴想伸手把徐新嘴上的烟抢下，徐新别过头，躲开了。
“看这阵势，你还指望小妹今晚会回来？”徐新使劲吸了一口，抬起头，吐出烟雾。李炳光更难受了，想到王莹为他受的委屈，自己却没有一句安慰的话。
“那看来我们三个要挤这张大床了。”老朴说。
“我还没洗澡呢，内裤还没换，完了。”徐新还把裤头掀起来看了一眼，这下他根本不像个受伤的人。
“那你今晚打地铺。”老朴说着和徐新笑起来。
“你们能不能体谅一下我。”李炳光对他们的插科打诨反感之极。
“这事可是因你而起，你倒是嫌弃我们来了。”徐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你害我们打地铺来了。”老朴说。李炳光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原本恋爱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想必是现实本来如此，只是他把恋爱想象得太美好了。解决方案已经在他脑海里形成，过去敲门道歉。他想过去敲门道歉，要是王莹一直不开门，他会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我发现恋爱不像我想的那样。”李炳光终于向他们求教，此话已经非常明显，换做另外一个意思，其实就是：开导开导我吧！
“那你本来想的是什么样？”老朴说。
“又是一个被电视剧毒害的青年。”徐新笑道。
“我不知道恋爱原来会有这么多架吵。”李炳光无奈地看着他们俩，有些事情，他已经极力避免，但王莹仍旧不依不饶，令他实在招架不住。
“其实恋爱原本就是那样，不会像电视剧里面，那么多浪漫，那么多...怎么说来着，就是不会风平浪静了。”老朴说。
“你会不会啊。”徐新感觉到老朴在这方面，完全是外行。
“行行行，你说，你经验丰富。”老朴坐过一边。
“我文化不高，不会说话，但是恋爱还是谈过，我不说别的，你看她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被小矮人那混蛋带过来，一看就是害怕得不得了，她爷爷不在身边，混蛋哥哥也不在，你再不给她点关怀，谁能给，我吗？还是老朴？我们两个能给的，只是安全，而在心里上的慰藉，只有你可以给，因为你是她男朋友。”
“女孩子是有点无理取闹，可她们不是认真的，她们只是想你做点反应。要是她们对你不冷不热，我想你比谁都抓狂，恋爱是看阶段，现在她处在这个阶段，你就要多关心。也许，下一个阶段，你让她这样，她都不会这样做了，是不是。”
一下说了这么多话，徐新也没有李炳光是否能消化。但他的爱情观就是这样，是过来人，懂得分享心得，给予李炳光最大限度的帮助。
“好像有点道理。”老朴说。
“生活经验。”徐新说。
“看来我们不用打地铺了。”
“你说得有道理，就看这小子会不会动了。”
“你是说，我们付钱，能不能睡床还要看他脸色？”
“明摆着了。”
李炳光决定离开房间，他手上拿了一套王莹的衣服。他走到门前，这是李炳光第一次向女孩子道歉，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行，直到现在头脑里还是一片空白，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徐新说得对，现在王化严不在她身边，王田也不在，她唯一能任性的对象就是李炳光。
自己真是个混蛋，李炳光懊恼地想，真想打自己一顿。李炳光先是敲了敲门，待会随机应变就是了。李炳光想喊她的名字，此刻已经是深夜了，他害怕吵到别人。
李炳光又敲了敲，没听到有动静。用徐新的话说，男孩子向女孩子道歉，要多点耐心，也许她此刻正在里面偷笑。第三次敲门，李炳光想到了，待会她一开门，就马上抱着她。可是，门仍旧没有开。李炳光试图扳动门把，门开了一条缝，门上的链子已经扣上，无法完全打开。
“王莹，开门，我有话想对你说。”李炳光朝门内说话，他不敢大声，害怕别人听到。可是，房间里很安静，一丝声响也没有。
“开门吧！我错了，”李炳光说出口后，发现道歉并不是那么难，“我不应该那么对你说话，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房里仍然安静。
“王莹，你在吗？在就应我一下。”李炳光哀求道。于是，李炳光不再说话，他侧过头，听听房间里面有什么声音，看看王莹在里面干什么。先是一些吱吱地响声，传入耳中，很轻微，但可以听得见，像有东西在地上爬行。声音随后消失，李炳光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伸出手指，试图把链条抠掉。他用最长的手指，探到链头的一半，用力按住，往外慢慢用力挪动。链头由于受力，移动了一下。无奈，手指还是不够长，又松开了。不甘心的他，再尝试一次，因为王莹没有阻止，就是默认他这样的行为了。
手指再次探到链条，终于，咔地一声，门开了。李炳光喜出望外打开门，却发现，王莹站在梳妆台前梳着头，气氛十分诡异。紧接着，口袋里的黄玉，黄光一闪，冰冷的感觉，流遍全身。
李炳光知道，出事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