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蓬辗转人无绪,并入夕阳几度红。
天地苍茫愁落雁,云阶寂寞怨秋风。
蜀川覆水舟难渡,南粤飞红曲也终。
从此相思寒入骨,西窗旧梦老梧桐。
一、如花死忌
调寄《鹧鸪天》秋赋:
木叶萧萧老空山,西风寂寞葬花颜。流红有恨秋潮落,飞墨难留夕照残。
寒满地,雁连天。乱云愁逐转悽然。庭前咏叹黄花酒,月下披霜沧浪篇。
人犹未归,人已断肠!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凉山州邛都,初秋,阳光总是如此的温馨、恬静。那一朵朵洁白的云彩,在蓝天上飘逸悠扬。
和煦的秋风吹过,轻轻缓缓,是那样的舒服与惬意,就象情人的吻一样,是那样的温柔。
山上那已经开始变得微黄的野草,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就像一个披上了金色轻纱的处女,裸露着奶黄色的**,在风中婆娑起舞,展现着它消魂的姿态。
这便是小熊的家乡初秋的七月。
每年的农历七月十四,正是如花的死忌,而这一天恰逢鬼节。
传说从农历的七月初二开始,是鬼门关正式大开的日子。
这一晚,地狱的九个至阴大穴就会打开,所有鬼魂在这一天都可以自由出入,各自享受着人间为祭祀他们而准备的供品,一直到七月十五凌晨十二点前。
小熊就是在七月初二这一天,回到了家乡。自从上次一走到如今,已经阔别三年多了。
他回家拜会了双亲后。第一时间,带上了祭品来到了如花的坟前。
泪水,顷刻间就已经弥漫了他(杨啸秋)的双眼,一片迷糊……
如花父母的坟前,整理的很干净。看的出来,经常有人拜祭和打理。
他怕如花的鬼魂从阴间上到阳间时,如果看不到自己时,她会感到孤独与害怕。就这样,他在如花的坟前,一直从七月初二守护到了七月十四。
或许有人会觉得他的行为很可笑。但其实“痴”并不可笑,因为惟有至情至圣、用情专一之人,才学得会这“痴”字,才懂得这“痴”字所包含的情义。
每天拜祭完,他都会醉倒在如花的坟前。
因为只有当一个人真的醉了以后,他才不会想起别人,也不会想到自己;醒了,就不会想起过去,才不会有痛苦,才不会有不愉快;醉了,才不用去面对现在,也不用去面对将来。
只有醉倒了,世间上所有的一切人与事情,都才会与自己没有一丁点关系。
酒,在很多场合,很多时候,确实是个好东西。比如他和郎中、苏奭、草上飞这些好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无酒不欢的时候。
但如果一个人,在寂寞的时候喝着寂寞的酒,他却只会越喝越觉得寂寞,一直到喝醉倒为止才会解脱。
“在那辽阔的草原,那美丽的山冈上,那美丽的马兰花,草色青青,牛羊成群,白云悠悠,彩虹灿灿,挂在蓝天上……我那亲爱的海日特唷,总让我魂牵梦萦”
以前小熊每天晚上陪着如花在小山岗上玩的时候,如花都会要他哼这首她最爱听的曲子,让他唱给她听。
今夜,小熊又抚摸着如花的坟头,唱了起来,那哽咽的歌声,一直往天上飞……
仿佛如花就在天上看着、听着……
天色,渐渐变黑,周围的香火在风中忽隐忽现,还有夜空中传来几声夜鸦凄惨的啼叫,都为这个鬼节的夜,平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氛。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毛骨悚然。
天上的寒星一眨一眨,月亮则在云层里圆缺不定,一如他和如花曾经在一起度过的无数个夜静时分。
寂寞的秋夜,寂寞的夜空,那闪动的星星,仿佛忽然变成了如花的眼波。
小熊心里的痛苦和悲伤,已被他自己隐藏和抑制得太久了。
几年来的思念,几年多的积压,就在这一刻,如缺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小熊哽咽着,泪水已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旧日的种种,又再一次浮现脑海中,在撕扯着他的心。
小熊再也唱不下去了,他再一次哭肿了双眼,泪水又再一次滴湿了如花的坟头。
“花花,我回来看你了……花花,你能听到吗……”。
小熊在醉意朦胧的睡梦中发出伤心的梦呓。
二、如花回魂
夜,漆黑,死寂。
除了小熊发出的梦呓之外,四周围没有声音。只剩下有些坟头前还在燃烧着的香烛火光在风中明灭,一闪一闪的。远远望去,就像移动的鬼火正在闪烁不停,更有如地狱来的孤魂野鬼在人间游荡,显得是如此的阴森恐怖。
即使这世上真的有恶魔厉鬼,对铁嘴神算杨啸秋来说,并不觉得可怕。他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一副被酒精麻醉了的状态里。
自从如花死后,对于生死之间,他已经看得很淡然,但他唯一放不下的是已渐渐年迈的双亲。
“有个少年,他手拿皮鞭,站在草原上,轻轻哼着草原牧歌,看护着牛和羊……他就是我梦中的海日特……”
迷迷蒙蒙里,小熊的耳边,又传来了一阵似曾熟悉又陌生的、若有若无的声音……
几乎在回来以后的每一个晚上的这个时候,他仿佛都会依稀听到如花在他的耳边唱歌
铁嘴神算杨啸秋在醉意朦胧中,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境而已,这是如花在梦中唱歌给他听。
他宁愿相信这是个梦,他也不愿意醒来,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睁开眼睛,如花就会消失不见,他宁愿在梦中和如花多呆一会。
他常常痛恨他自己,当初没有能力去保护如花。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双亲倒在血泊中,可是自己却偏偏无能为力。有时候就连在睡梦中想起,都会心如刀割,痛入骨髓冷汗直冒。
在他离开的这几年里,为了遍寻名师学武,几乎吃尽了天下间所有苦头。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善良终于得到回报。有一次为了救一个被恶霸调戏的姑娘,他孤身一人杀掉了那个流氓恶霸救下了那个姑娘,但结果恶霸人多势众,他也因此而被对方打成了重伤、奄奄一息。
或许他命不该绝,正好被一个经过此地的游方的少林老和尚救下了,不但医治好了他身上的伤势,而且收下了他做关门弟子,还把自己的一身少林绝学全都倾囊相授于他。
在练武这方面,连他师傅都承认他是个天才。经过师傅的悉心教导和自己几年的苦练,杨啸秋现在已经跻身武林上乘高手的行列了。
睡梦中的小熊此刻脸色却在忽然之间变得很奇怪,脸上仿佛变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不要不要不要杀她不要、不要你们不要杀她,花花、花花你不要死你不可以死……不要扔下我啊……”。
当铁嘴神算杨啸秋又在已经折磨过他无数次的惊悚噩梦中惊醒过来时。却发现一双温柔的手,正在温柔的给他抹去头上不停往外冒的冷汗。
他闪亮了火折子,展现在眼前的就是那张似曾熟悉的脸孔,她的眼神依旧是如此的温柔,但却变得更加漂亮与美丽了。
铁嘴神算杨啸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这一切,他拼命的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错,眼前的这位姑娘,正是自己日夜挂牵的已经死去了几年了的如花。
“花花,你回来了花花,你终于回来了在下面,有没有被人欺负?”铁嘴神算杨啸秋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起来。
他此刻多么的想把如花拥入怀抱,然后告诉她,自己想她,想的好苦、好苦。但他不敢动,他怕自己一动,如花的鬼魂就会消失。
“不哭,小熊哥哥,是我,我是花花,我没死”,如花抹着铁嘴神算杨啸秋脸上的眼泪说。
铁嘴神算杨啸秋终于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如花,泪如雨下,紧紧的拥抱着她,哇哇的哭了起来。他觉得之前自己所受的一切苦都是值得的。
如花的眼睛轻轻闭起,和杨啸秋彼此紧紧的相拥着。他们把自己都完全融化在了宁静而甜蜜的黑暗里……
这是一幅多么幸福,又多么美丽的久违了的画面。
惜分飞:
落得相思朝夕伤,天涯遗梦饮苍凉。
风流瘦影吟此夜,一地琼花疑是霜。
江湖险象环生,风月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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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