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道士吃惊地看着白钰。
白钰把两个大石头变成的大元宝重重拍在条案上：“咋的，怕小爷没钱付账？”
年轻道士看着两锭大元宝，乌云密布的脸上瞬间阳光灿烂：“哪里哪里，公子爷，你稍等片刻，我核实一下符箓的真实数目。”他数了一遍黄符，共九十一张。
白钰一把抢过黄符，说道：“小道长，我这里是一百两银子，你需得找回我九两。”
“应该的。”年轻道士包袱中数出九两银子找给白钰。对着排队的人说道：“今日的黄符已卖完，你们明天再来。”
众人发出抱怨声：“小道长，麻烦你明天多带点来。我们乡下来的路途远，来来回回费工夫。”
“就是，我们特意丢下手中活路赶来的。现在午饭都没吃。”
白钰扬扬手中的黄符说道：“乡亲们先别忙着走，我的黄符分给你们。”
众人纷纷顿住脚步，一脸不可置信。
有人说道：“小兄弟，价值一两银子的黄符你会白送？别开玩笑了。我们还得赶回去，天黑了路不好走。”
白钰一本正经说道：“小子绝非开玩笑。”他疾步走到老妪手中，把两张黄符和九两碎银子一起塞在她手中：“老奶奶，东西您收好了，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老妪泪眼朦胧，看了白钰半晌，推辞说道：“小伙子，你我非亲非故，老妇人怎能白要你的东西。”
白钰鼻子一酸，说道：“老奶奶，从现在起，您就是小子的奶奶。”他不由分说，把银子和黄符塞到老妪包袱中，急急来到众人身边分发黄符。
众百姓一哄而上，团团围住白钰。
老妪后面说道：“小兄弟，使不得啊！”
有人劝说：“老人家，您腿脚不利索，趁早回去，人家小伙子行善积德一番好意，您受之无愧。”
老妪感激涕零：“小伙子，你好人有好报，菩萨保佑你长命百岁！”
众人拿着黄符兴高采烈的各回各家。
“这人将黄符白送别人，大概是个傻帽。”年轻道士嘀咕一声，笑颜如花扯扯白钰的衣袖：“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何处？”
一股隔夜的酒臭味冲鼻子。
“他是个酒肉道士，怪不得心肠坚硬。”白钰胡诌一个地名：“我叫做牛来问，黄牛水牛的牛，来去的来，问东问西的问。家住在城东北狗不识街，黑狗白狗的狗，不三不四的不，识趣的识。牛鼻子小道士，你问和这个干嘛？莫非想去我家蹭吃蹭喝？”
年轻道士碰一鼻子灰，讪讪说道：“随便问问。小兄弟，告辞！”
白钰挥挥手说道：“小道长慢走！”
年轻道士关好庙门，往济宁县城方向走去。
“他明明是挂单的道士，该住在庙中才是，怎会去城中？”白钰隐住身形跟上。
进城后，白钰跟着年轻道士七拐八弯几回，来到一座取名“莫府”的大宅子前。
年轻道士叩击门环一会，大门打开，一名青衣仆人迎出：“小道长，您回来了。”
年轻道士“嗯”的一声，抬腿进了大门，白钰尾随进去。
穿过庭院曲廊，年轻道士来到莫府正堂前。
白钰站在门外往里瞅，瞧见堂中放置一张圆桌，桌上摆着好酒好菜，桌旁坐着两人，一人穿着青黄断卦，下巴长着八字须，一人身穿锦衣，满面油光，正在开怀畅饮谈笑风生。
他心中暗暗生疑：“奇怪，城隍庙一班阴官既不在城隍庙，也不在此处，他们同另外的人在一起？”
年轻道士站在门槛外恭敬行礼：“师父，弟子回来了。”
八字须神情显得微微有些惊讶：“徒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符都卖完了？”
年轻道士答话：“回师父的话。符都卖完了。”
八字须点点头：“你进来，向师父汇报今日收入。”
年轻道士走到他师父身边，双手递上包袱，望一眼桌上的酒水，咽口水：“弟子今日一共卖出黄符两百零九章，得银两百零九两，其中两个五十两的大元宝，共计一百两，散碎银子一百零九两。请师父过目。”
白钰跟着进了大门，他窜到房梁上，居高临下往下张望。
八字须满意地捋须：“徒儿，师父信得过你。银子都放到库房中去吧。等会陪师父和莫老爷喝几杯酒。”
“是，师父。”年轻道士答应一声，离开正堂。
油光脸举杯笑谈：“恭喜老道长一箭双雕之计圆满成功，用不了多久，济宁县十乡八镇的金银财宝都囊括到您的腰包。可笑那些土老帽和财主们蒙在鼓里，以为得了黄符便可安枕无忧，他们乖乖地把钱财拢在一起，方便您的鬼奴拿取。”
白钰恍然大悟：“原来我捉得的青鬼是牛鼻子老道的鬼奴。我记得一本奇闻异事录中说过，有人习得歪门邪道之术，专门蓄养鬼怪作为奴隶，差遣他们干缺德事。以前以为是写书人杜撰的，今日大开眼界。他一学道之人，却行使强盗行径，着实可恨。”
八字须说道：“同喜恭喜，祝贺莫老爷即将成为济宁县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今夜你我不醉不休。”
“哐当”，两个酒杯碰一块，发出清脆的响声。
油光脸咬一口油腻腻的梅菜扣肉，说道：“老道长，莫某认为，您一身奴役鬼魂的高强本领，完全可以到开封府一展宏图。天下的奇珍异宝大都汇集在那处。至多一边半载，您便可富甲天下，何苦到处奔波。”
八字须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京城乃藏龙卧虎之地，老道这点微末伎俩，在各处小地方打打秋风尚可，无法在那里立足。”
油光脸说道：“哎，老道长过谦，皇城禁卫军虽然厉害，却是血肉之躯，奈何不了您的鬼奴。”
八字须说道：“不然。莫老爷，你忘记城中有座相国寺？那里的僧人的道行高深的很，老道的鬼奴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
油光脸哈哈一笑：“老道长深谋远虑，莫某自叹不如。来来，今朝有酒今朝醉，你我及时行乐。”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