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娇云莞尔一笑:“相公,你怎么断定他是惯偷?”
庄明轩赔笑:“我们昨晚借住的那幢庭院,即是老者贼窟之一。门上挂着的两个灯笼,是他联络同伙的暗号。只有老练的窃贼才会想出如此周密的手段。”
白娇云追问:“相公的意思,窃贼另有巢穴?何以见得那灯笼是贼子们用来联络的工具?”
庄明轩说道:“当然,狡兔三窟嘛。我能断定,他们当夜偷得财物后,立马转移到另外的老巢。不出意外,此处地方就在前方镇甸上的集市附近。你们还记得我们刚到那里的情形吧?当时天色黑暗,按照正常情况,那对大红灯笼应该点燃的,但是却没有,直到我们到达后,老者才点燃。那是他发给同伙大鱼上钩的xìn hào。”
“姐夫作为一名‘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能注意到灯笼这个小细节,着实不易。”白钰饶有兴趣问道:“姐夫,小弟一事不明,窃贼干着见不光的恶行,他们该偷了别人的财物后该隐遁起来,为何反倒去市集这种一方繁华所在之地?那不是让人捉个先行?”
白娇云插嘴:“小弟说的也是我想的。”
庄明轩说道:“这正是惯偷狡猾狡猾的地方。他们之所以住在闹市,为的是销赃。一旦赃物出手,他们偷东西的证据随之消失。集市出卖货物,正本当行的生意,最能掩人耳目。”
云得胜和门起开两人策马扬鞭,轮流赶着马车一路风尘滚滚来到镇甸集市。
老者父子所在的庭院围着一圈看热闹的闲人,他们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两名衙役守在大门。
庄明轩下了马车,向衙役说明来意。
衙役听完庄明轩的话,把他们带到镇衙门。
经历一系列手续,庄明轩找取回大马车,他们就地吃了早饭,往西疾行。
马车顶着烈日喘着粗气来到山谷县正大街。
赶一上午的路,人困马乏。
庄明轩吩咐云得胜找个店子打尖。
沿街走一段,马车被几名衙役拦住去路:“此路不通,另寻他路!”
云得胜说道:“这位兄台,敢问前方出了何事,需要大费周章封路。”
衙役不耐烦喝道:“叫你走就走,那来的那么多废话!”
云得胜平白无故被呛一顿,无名火起:“你这人咋说话的?老爷今天偏要走此路!”
庄明轩正要出声平息风波。
白钰制止:“姐夫,那衙役如此嚣张,不是什么好人,平时必然常常残暴对待百姓,让云得胜教训他们一下也好。”
庄明轩深以为然:“小弟言之有理,恶人需得恶人磨。”
三人稳坐钓鱼台,处惊不变观风云。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衙役举起刀鞘照着马头猛敲一下。
马儿悲鸣,连连后退。
云得胜大怒:“你小子皮痒痒!”他站起身照衙役的头抽打一鞭。
衙役扭动躲过鞭子,抽出佩刀劈砍马头,喝道:“小杂毛,你是找死!”
“哐当!”佩刀断成两截。
马儿张开大嘴,咬住衙役的头发。
衙役吃痛,大喊大叫:“兄弟们上啊!”
众衙役一哄而上。
马儿腾起前蹄,三下五除二撩飞那行凶的衙役。
衙役们哼哼唧唧半天起不了身。
云得胜拍拍马背笑道:“一群饭桶,败在畜生脚下,可怜又可耻!”
衙役挣扎着爬起身,叫嚣:“带种的等着别走!”
云得胜双手抱在胸前大笑:“多带点人手过来,我这儿可是有两匹烈马,人少了怕你们招架不住。”
众衙役相互搀扶,一瘸一拐狼狈逃窜。
围观的人群鼓掌叫好:“好汉教训的好!那几个狗腿子平时横行乡里,我们老百姓没少吃他们的苦。”
云得胜得意抱拳说道:“不敢当,承蒙各位夸奖!”
一老人好心提点:“自古民不和官斗,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们赶紧离开山谷县,那般豺狼虎豹吃人不吐骨头。”
云得胜说道:“老丈一片好意云某心领。我们即刻出发。”
庄明轩说道:“得胜,等一下,我倒要会会那些恶霸。”
云得胜说道:“大人,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小人建议见好就收。我们早离开是非之地为妙。”
庄明轩说道:“无妨。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你就近找个合适的地方停靠马车。我们下车歇歇脚。”
云得胜掉头找个阴凉的地方停靠马车。
众百姓远远的散开,脸面朝着马车交头接耳。
留下云得胜两人看车,庄明轩三人下车,迎着一名花白胡须的老人走过去,拱手问询:“敢问老丈,官府封路有何缘故?”
老人瞥一眼庄明轩,低声说道:“走走,少管闲事!”说完匆匆地走了。
庄明轩一连问询几人,态度大同小异。他无可奈何摇摇头说道:“乡亲们惧怕与我们接触得到官府报复,因此不敢说话。‘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想不到这种恶政余毒遗留到大宋。”
白钰说道:“姐夫,我们沿着街道往前走,自己寻找真相。”
庄明轩凝视前方,说道:“此地到底发生什么样的大事,连累老百姓如此忌讳莫深?”
他们三人顺着大街向上走了十余丈地,来到一处老宅子前。
老宅子大门紧闭,上面贴着官府的封条。
宅子门口有一摊暗红的血迹,沿着台阶而上,一直延伸到院子里面。
血迹散发出一丝丝腥臭味,上面覆盖密密麻麻的绿头苍蝇。
明眼人一看出,宅子不久前发生凶杀案。
白钰说道:“官府封锁现场情有可原,一两句话说清楚不就得了,衙役实在可恶,非得气势凌人。”
庄明轩凝视地上良久,说道:“奇怪,这些苍蝇和血迹不对劲。”
白娇云惊讶道:“相公,我看它们长得一模一样,没啥不对劲的。”
庄明轩指着街道上的一大滩血迹说道:“夫人请看,此处的苍蝇比其他地方的多出许多。另外一点,大大小小血斑颜色不大相同。街道上的血迹颜色明显比台阶上的那些更加深。依据地上的带血脚印来看,受伤的人是从庭院里跑出来的,这说明台阶上的血应该先流到地上,颜色怎么反而鲜红许多,非常不和情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