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说道:“不见得,庄家大哥,拨开乌云现红日。我们先别忙下结论,等到里正最终结案后再行讨论。”
里正思索良久,做出判决:“沙金秀失误打碎徐开泰祖传古玉,理当赔付他银子三百两。子不教父之过,沙仁川作为父亲,未尽到教育责任,本官因此判他代女儿付清赔款,钱货两讫,今后各不相干。”
沙仁川叫苦:“老爷,小人父女平日靠卖艺为生,无力一次性偿还三百两银子,敬请大人宽恕一段期限。”
里正皱眉道:“被告,你的要求本官不能定夺,需征得原告首肯。徐开泰,本官问你,你可愿意接受沙仁川延期还款请求?”
徐开泰无情拒绝:“回大人的话,小民与被告父女二人并不熟悉,因此不接受他们的请求。请大人判决,他们欠小人的钱款必须一次性还清。”
里正说道:“被告,原告的话你也听到了。本官为名做主,当以公平起见,做出不偏不倚的判罚。欠债还钱人之常情,沙仁川,你父女因过失摔坏徐开泰的戒指,理应赔偿他等价值的银两。”
沙仁川转而向徐开泰哭诉:“徐老爷,你行行好,宽限些日子吧。我父女凑齐钱财,定当如数奉还,绝不赖账。”
徐开泰说道:“沙老头,你我非亲非故,万一你父女逃到别处,天下广大人海茫茫,我哪里去寻你们?你必须当做老爷的面偿还清楚。”
沙仁川说道;“徐老爷,要不这样,我写张卖身契,卖入你家当仆人抵债,您看如何?”
徐开泰嗤之以鼻:“沙老头,你一把老骨头,又不能干重活,我领回去干什么,吃白饭吗?换成你女儿还差不多。”
沙仁川苦求不得,抱着女儿大哭:“天老爷啊,我爷俩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自小失去母爱,好不容易长大chéng rén,却又遭遇卖身为奴的命运。都怪爹爹无论。”
沙金秀跟着哭泣:“爹爹,女儿命该如此,连累您老伤心。”
里正说道:“沙仁川,你身上可有值钱东西,比如金银首饰、田产房契之类。”
沙仁川哭诉:“草民平日卖艺所得钱物甚少,仅够三餐花销、住宿用度,无余钱置办大人说的那些昂贵行头。”
里正说道:“沙仁川,你身无长物,本官实难替你周转;你终日为讨生活奔波劳苦,的确可怜,但大庭广众之下,本官亦无法偏袒;你无力赔偿徐开泰,依照大宋律例,你有两条路可选,一是领三年的牢狱之灾,到西山采石场干重活;本官本着善心提醒一下,那儿每年都会发生体弱上年纪老汉累死的情形;二是你将女儿作价抵债,卖入徐开泰府上做女婢,他家富裕,吃穿倒是不愁。”
沙金秀哭哭啼啼,向她爹磕头:“爹爹,孩儿犯下的大错,该有自己承担,求您老人家选择后面的路。”
沙仁川哭道:“我儿,爹爹一把年纪,死不足惜。你还年轻啊,路还长着呢,爹爹何以忍心把你卖到人家家中为奴婢任人作践。”
沙金秀说道:“爹爹,你绝不能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女儿罪孽深重,无颜面活在世上。”
他们父女诉说衷肠哭成一团,在场百姓无不伤心落泪。
有人叫道:“乡亲们,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我们何不凑钱替他们解决问题?”
又有人应和:“他的注意甚好!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在场的人一人出一两银子,足数三百两。”
也有人反对:“那位朋友的办法好归好,只是世上穷人千千万,仅仅靠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捐钱,总归有限。”
众人的意见未达成一致,当堂进行激烈的争论,争得面红耳赤。
沙仁川团团作揖:“小老多谢众位的深情厚谊,大家都是养家糊口的平民,你们用钱的地方多,请收回心意,别为我一个外人伤自家人和气。”
有人劝说:“沙师傅,我有个折中的法子,既免去你的牢狱灾祸,又能够使得你父女时常能够见面,享受人伦之乐。你把女儿卖入徐府,自己在白柳镇找份营生赚些钱财,待到日子长久,积累不菲的资产,再向徐公子赎回女儿,岂不是一举二得?”
他的话音刚落,许多人附和:“这办法不错,沙师傅,你就答应吧。闲暇时光,你还能到徐府和女儿见面。”
“白柳镇离皇城离得近,赚钱的门路多。沙师傅,你身上怀一技之长,说不定机缘巧合,被达官贵人看中,进到豪门找到一份赚钱的活路。”
“我很赞同这位老夫子的话。沙师傅,你选择大人tí gòng的第一条,需得在采石场干三年的重活,这段时间,你怎么安排你女儿呢?她一个女孩子家,孤身一人在外漂泊,遇到坏人那就麻烦大了。”
众百姓的话动摇沙仁川最初的想法,他说道:“大人,草民情愿把女儿卖入徐府抵偿赔款。”
里正问道:“沙仁川,本官最后忠告你一句,官府无戏言,一旦签下卖身契约,无法更改的。你可心甘情愿?”
沙仁川说道:“大人,草民自愿承担一切后果。”
里正当即叫文案抄写卖身契,供沙仁川父女签字画押。
白娇云悄悄地拉白钰到一边,附在他耳边说道:“弟弟,沙mèi mèi身世可怜,你帮帮他们父女二人吧。你身怀点石成金法术,变出三百两银子替他们父女还债非常容易。”
白钰说道:“姐姐,我变出来的都是幻象,非真实的东西,只能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欺骗坏人的眼睛。假使我依仗法术为所欲为,随意作弄凡人,我和那无耻之徒又有什么区别呢?”
白娇云红着脸致歉:“弟弟,姐姐情急之下考虑不周,以至于说错话,你别放在心上。”
白钰说道:“姐姐,你一片善心,弟弟心里有数,绝不会怪你。常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徐开泰果真是条狐狸,他的尾巴总会露出来。我们先侯在一旁静观其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