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不到幕后黑手,无法堵住悠悠众口,冯正关闭房门思索一天一夜,决心孤注一掷,他奋笔疾书,写下一封奏章,进宫面见太祖赵皇帝。
遛马赏花、欣赏轻歌曼舞,赵皇帝正在御花园和嫔妃们玩得不亦乐乎,得到太监通报,说是开封府知府冯正有要事觐见,急忙舍弃爱好摆驾回宫。
赵皇帝在御书房接见冯正,认真看完他的奏章。
“平身吧,冯爱卿。”赵皇帝抬抬手,示意冯正起身,说道:“新年里闹新春,就算是平常百姓家,讲究讨个好兆头,你提出搜寻赵光理王府的建议似乎太不近人情。朕的意思,此事等到元宵过后再议吧。
冯正一动不动,泥菩萨似的跪在地上。
边上的白发公公担心冯正触犯龙鳞,连连向冯正使眼色。
冯正低头装着未看见。
白发公公无奈之下只得上前搀扶冯正:“冯大人,万岁爷叫你起来,先行回府候着,急急去吧。”
冯正直谏:“夜长梦多啊,微臣敬请陛下三思!一日逮不到主凶,就一日无法平息开封府百姓的非议。前朝唐太宗皇帝曾经说过:‘民为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民愤如滔滔黄河水,无法lán jié,只能引导沟渠排泄。而这沟渠,便是赵王府奴才廖老二。万岁爷如不允微臣的奏章,微臣只好长跪不起。”
“这人清廉有名,可惜太过固执。不撞南墙不回头啊!触怒龙威,非但乌纱帽不包,屁股也得开花。”白发公公着急叫道:“哎哟我的冯大人!大过年的,求你说几句吉利话吧。老天保佑,什么洪水啊,永远不要发生了。前些年的天灾,万岁爷劳神劳力,累得廋一大圈,脸都黑了。”
他话说到半截,跪在地上自掌嘴巴:“呸呸,打老奴个乌鸦嘴!万岁爷青春万年,龙体永葆安康。”
赵皇帝挥手说到:“得了得了,老康,你起来吧。朕真活到一万年,都成老妖怪了。好吧,看在百姓面上,宣朕口谕,即刻点起禁军,搜捕赵光理王府。冯爱卿,你是主控官,跟着到王府监军吧。”
“谢主隆恩,遵旨。”白发公公起身,拉拉冯正说道:“冯大人,请跟老奴一同去班房。”
“微臣遵旨。”冯正磕头谢恩,三呼万岁,乐滋滋地跟着白发公公屁股后面。
白发公公来到王宫南门虎威殿找到这天当值的禁军将领龙招亭宣旨。
龙招亭一向同赵光理交好,他拜领皇帝圣谕,暗中找一名亲信,密密交待几句,让其急达王府报信。
略略寒暄几句,龙招亭送走白发公公,点两百亲兵,让卫兵牵来一匹老马,请冯正骑着:“冯大人,老骥伏枥,此马最适合您骑。”
冯正听出龙招亭画外音,办正事要紧,无暇和他做口舌戏言。
锣鼓开路,旌旗飘扬,两百多人浩浩汤汤出皇宫,望赵光理王府而去。
赵光理得到龙招亭的通风报信后,赶忙召集王府男女老少训话,统一口径,说是廖老二回老家的时期早在腊月中旬。
龙招亭骑着高头大马,特意和冯正并排一起,不紧不慢地行走,一边闲聊开封府大牢闹出的人命案子。
喧闹的锣鼓声引来无数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排成两列长队,摆在街道两边,对龙招亭和冯正指指点点,说着猜测的话语。
一个时辰过后,队伍赶到王府。
兵将们两边扇开,龙招亭下马,亲到王府门前,向守门兵丁说明来意:“我等奉旨巡查王府。”请他们通报王爷赵光理。
赵光理得到兵丁报告,亲自迎接龙招亭和冯正到正堂,分主宾坐定。
龙招亭先对赵光理宣读皇帝谕旨,后说道:“王爷,请贵府宝眷、男仆女佣一齐到庭院开阔处中集合,一来兵丁们好搜查各处房舍,避免惊扰他们;二来末将检录核对各人姓名。”
不一会儿,王府数百口人汇聚花园空旷地。
龙招亭指挥手下兵将搜寻王府,吩咐:“王府重地门庭广阔,你等务必行事谨慎为上。”
兵将们领命搜寻王府各处,他们的行动完全是走马观花。
龙招亭说道:“王爷,请拿出人口登记簿,末将与冯大人一起核对王府人士。”
赵光理着人拿来账簿,交予龙招亭:“龙将军,王府所有人口的姓名籍贯都登记在册,请你和冯大人核查。”
细细核对一回,除去廖老二几人,另外有数人外出省亲和公干,其他各色人等齐全。
查房的兵将一一回报,未在王府中找到廖老二。
赵光理面带讥讽说道:“冯大人,本王见你神情半信半疑,何不亲自搜捕王府一遍,或许能将廖老二缉捕归案,了却你的心意!”
冯正自然听出对方言语中的讥诮,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身处王府逆境,强行说辩只会带来更多羞辱。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当即告退:“下官孟浪之处起因本着对开封府黎明百姓安慰负责的态度,望王爷宽宏大量,告辞!”
赵光理甩甩衣袖,半扭转身,侧脸冷言:“慢走不送!冯大人,你走之前,本王送你一句话,‘自讨苦吃皆因强出头。’好自为之!”
赵宏火上浇油:“冯大人,你堂堂京畿知府,连个人都找不到,却在万岁爷面前进谗言,大放厥词,仗着皇帝老子的面,狐假虎威地跑到王府耀武扬威,你这张老脸比城墙厚几寸。本王子日后双倍回敬你的恩德!”
冯正面对直白的威胁,告诫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回礼说道:“下官承蒙王爷教诲。”掉头走出王府大厅,往门外奔去。
龙招亭眼见王府气氛尴尬,向赵光理告辞:“王爷,末将告退。”
赵光理换一副脸色,亲热地挽住龙招亭臂膀,绽放笑脸留客:“龙将军难得来敝府一趟,何必急着走嘛,你我故人一场,留下来叙叙旧。”
龙招亭婉言谢绝:“末将拜谢王爷盛情,只是今日必须回去交付任务,不然万岁爷怪罪下来,人头难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