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二父子嘴上说:“白管家说哪里话!您老一眼就是富贵人家,怎么可能干出杀人越货的勾当。”
他们话未说完,老子在前儿子在后,把白钰夹在中间。
爬上一道山梁,陶大忍不住发问:“客官,我们出镇得有七八里路了吧?成府莫非修建在山中央?”
白钰说道:“陶老板,过了这道山梁,前面山坳处那边亮着灯光的柳林坡,便是成府所在地方。”
陶大头皮发麻,感到脊梁阵阵发冷,失声叫道:“柳林坡只有一座城隍庙,哪来的成府!你是人是鬼?”
白钰笑道:“陶老板,你记错了。城隍庙所在的地方叫做松林坡,出了白柳镇往西南走两里路程便到了。成府所在的地方叫做柳林坡,处于白柳镇西北方向,两个地方一南一北相隔十多里路呢。”
走下山梁,拐过一道回龙湾,白钰带着陶二父子来到一片巨大的柳树林边上。
一条三丈宽的雪白大道笔直往前延伸,尽头处耸立一座巍峨城楼;楼上楼下挂满大红灯笼,灯火照的如同白昼。
大道两边整齐地种植两人合抱的大柳树,每颗树的大小高度相差无几。
手臂粗大的柳枝密密麻麻地垂挂在半空中,远远望去,像极一颗颗披头散发的头颅。
“大道那头的城楼看起来非常的宏大,非巨富大商贾无力修建。我怎么以前从未听人说白柳镇附近有姓成的大人物?还有眼前这片柳树林,看起来非常的诡秘。”陶二看的骨头酥松,双腿微微颤抖,无法向前移动半步。
“世上心术不正的人胆子总是很小,想必他们心虚吧。”白钰发话:“陶老板,你身子发抖,是冷的走不动了,或者心里面害怕不敢往前走?”
陶二底气不足:“白管家,路上的积雪太厚,我父子恐怕难以走过去,我们计划打道回府。”
他儿子心里发毛,觉得眼前景象过于诡异,有心打退堂鼓,于是蹲在地上撒谎耍滑:“哎哟!爹爹,孩儿肚子疼的厉害,恐怕今晚干不成活,请您老立即陪我去看大夫。”
陶二装着着急的样子,说道:“白管家,我儿突发疾病,想必因走夜路受风寒。我需要马上送他回镇上医治。您多担待,我们明天亲自归还双倍定金。”
白钰拦住陶二,正色道:“陶老板,做生意的人最看重信用二字,你们出尔反尔,要是传到白柳镇,恐怕今后无法在那里立足吧。再则,成老爷怪罪下来,我无法交待。你请往前走吧。”
陶二说道:“白管家,我们是事发突然不得已为之。明天最迟中午时分,我亲自到府上向成老爷赔罪。您老通融通融。”
白钰说道:“陶老板,成府有高明的大夫,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的医术称得上华佗再世扁鹊再生。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回白柳镇呢?”
陶二一时无法找到合适的借口,半天憋出两个字:“可是……”
白钰说道:“陶老板,你大可以放下顾虑,前面的大道由白色暖玉铺成,能吸取病人体内的寒气。健康的人走上去可以延年益寿。”他一把推陶二上大路。
陶二自觉脚底腾起一股暖意,直冲五脏六腑,他浑身觉得舒爽,心中全无怯意。
白钰笑道:“陶老板如何,我没诳你吧?”
“嘿嘿,白管家句句属实。”陶二向他儿子打招呼:“儿子上来吧。”
白钰朝陶二儿子做个请的手势:“陶小老板,清吧!”
陶二儿子见他爹站在白石道上满面春风,索性放大胆子走上去。
走到一半,白钰说道:“哦,对了,陶老板,我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此路叫做孝心道。它有个名堂,孝敬父母的人走在上面,越走身体越热乎,他们印在路面上的影子跟着非常的明亮。反过来,不孝敬父母的人走在上面,越走心越寒,影子跟着越来越模糊。至于那种打爹骂娘的大恶之徒,路面上印不出他们的身影。”
陶二父子闻言,不约而同低头看地面。
陶二发现自己的影子非常淡,四肢和身子几乎看不见,剩下头颅呈现出模糊不清的一团,仅有巴掌大小。
陶二往后观望,他的冰冷的心更加凉快,他儿子的影子和他相差无几。
“好个白眼狼!枉我平时供你好吃好养育成人。”陶二怒气冲冲地看着儿子。
陶二儿子避开父亲的尖刀一般的目光,暗想:“爹爹,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正是遗传您老的衣钵。”
正当陶二父子心怀鬼胎蒙头走路时,他们耳边传来洪钟一般的声音:“白管家,您总算回来了,老爷等的大发雷霆呢。”
白钰答道:“回黑将军的话,陶屠夫父子二人脚程偏弱,故此耽搁些时间,等会我和老爷言明。他老人家一向深明大义,谅不会怪罪我们。”
陶二父子抬头往前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我们难不成撞到皇城门口?乱闯禁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巨大的城楼高如小山,朱漆大门和开封城墙一样高,门口站着两名高丈余身穿青铜盔甲的卫士,他们一个脸黑如焦炭,一个脸白似瑞雪。
黑脸的手中拿着一把辉光熠熠的大刀,白脸的手拿一对青头白底大板斧。
城门口挂着的“成府”两个鎏金大字,陶二父子惶恐不安的心思稍稍平复些:“幸好此处非皇帝老子的住处。”
白钰叫道:“陶老板,我们进城吧。”
陶二看着两个神人一样的守卫,战战兢兢口中不敢说出半个“不”字,硬着皮头跟着白钰进城。
城内幽暗阴森,主道两边耸立庞大的暗影。
白钰手中的灯火相对于弱小,仅能照亮方圆一丈远。
“偌大的城中为何一点光亮都没有?两边的暗影到底是什么?”陶二父子亦步亦趋跟在白钰左右,他们唯恐被恐怖的东西拖入无边的黑暗。
白钰带着陶家父子走一阵,停下脚步,他朝前方拱拱手,朗声说道:“老爷,小子请回两名屠夫,特向您复命。”
昏暗的前方传来雷鸣般的声音:“白管家,你回来的太晚,差点延误大好时光,该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