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顶着寒风,来到白柳镇西北角城隍庙中,跟镇城隍打探小乞丐鬼魂下落。
镇城隍告诉白钰,白柳镇所属鬼魂,已被押往开封府城东府城隍庙普济寺。
白钰作别镇城隍,前往府普济寺。他腾空而起,大鸟一样踏雪无痕,一座房顶滑到另一座,溜到城墙边上。
守城卫兵冻得缩手缩脚,大骂鬼天气,夹带着骂长官不公。
寒风烈烈作响,吹得铁架上的火焰忽明忽暗。
白钰不忍卫兵受寒受冻,对着火焰吹了一口仙气。
半尺高的火焰呼的一下高涨一丈,照的城门通红发亮。
守城的卫士不明缘由,看得目瞪口呆。
白钰笔直来到普济寺前,特意放出仙气。
百余位身穿官袍的神明从寺中飘然而出,他们身着各异,穿的袍褂五颜六色,一起来到白钰身前半丈距离。
当头穿红袍的白面书生神明行礼道:“都城隍韩愈率领衙门百官恭迎上仙,还望宽恕我等未能远迎罪过。”
白钰还礼道:“小子拜见诸位神明!夤夜贸然打搅,实在无礼至极!望大人大量,多多海涵!斗胆问一句,老神明可是唐朝文学泰斗韩文公老先生?”
韩愈答道:“劳动上仙垂询,正是在下,区区薄名,世人抬举。外头风大雪猛,上仙请进屋歇脚。”
众神明散开,让出一条路,齐声拱手说道:“上仙请进!”
白钰身居开封府,见过世面,情知文人墨客最喜欢讲礼数,他不先走,众神明必然不肯先行。他客套一句:“诸位神明,小子僭越,先去一步。”
黑夜中的普济寺同白天相比,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堂中香烛鼎盛,一派灯火通明,堂中别有一番景象:正堂中间一个硕大香炉,口径足有六尺,里面插着寸许粗的檀香,散发出香烟渺渺;北面墙壁上挂着玉皇和王母娘娘神像;画像前面放一长条案桌,上面摆着九个口径一尺大小的香炉,其中插拇指粗的檀香;四周墙壁挂着天庭神仙排位,供奉着清茶香烛。
三面香火案桌外边,另设数丈八仙桌和太师椅,上面陈列着文房四宝、卷宗文书,此景和开封知府冯正书房布置差别不大。
两位灰袍神明搬来几把太师椅,奉上清茶。
韩愈拱手说道:“上仙请上座。”
白钰行礼推让:“小子来者是客,那能行喧宾夺主无礼之事。”
推来让去,韩愈坐主位,白钰坐左边首位,两个穿白袍神明坐在他下首;他们一个瘦高,脸面白净,一个矮小,白胡子白须;一穿黑袍的神明坐右边首位,他的脸面黑得煤炭似的,另有数位穿绿袍神明此次挨个坐了两边,相貌有俊有丑,各不相同。
韩愈举起茶杯道:“上仙请,普济寺便是我等办公场所,地方简陋,仅有清茶一杯奉上,倘若招待不周,还望多多包涵!”
白钰托起茶杯站起身,团团作揖道:“韩老先生言重,小子深夜打搅诸位神明清修,甚是无礼,万分过意不去。理应请诸位神明多加原宥才是。”
众神明站起身还礼:“上仙客气。上仙大驾光临都城隍庙,我等脸面有光。”他们之所以开口闭口叫白钰上仙,缘由被他身上聚齐菩提老祖和观音大士两位大神仙的仙气所震。
韩愈一一介绍众神明身份:穿着黑白袍褂的分别是文武判官,高个文官名叫顾复,亦是唐朝大家;矮个神明是当地土地老爷,名叫李通;武官名叫郭子仪,唐朝大将军,穿绿袍的众神明是二十四司掌管,穿灰袍的是各衙司官吏,皆是各朝各代正直忠烈名士,名头很响亮。
白钰团团作揖,诚心诚意与众神明一一见过,他自打听七仙童说过世间为国为民的忠肝义胆人士,心中对他们无比敬仰。
众神明各自还礼。
韩愈问道:“小神敢问上仙,宝方何处,驾临督城隍庙,有何指教?”他很想知道白钰来历,委婉问出口。
白钰心灵剔透,避而不答自身来历,回道:“小子今日登宝殿造访,目的向诸位神君讨教阴曹地府的路,怎么走?”
众神明听闻白钰的话,露出吃惊的目光。
韩愈愕然道:“小神大胆问一句,上仙到阴曹地府为公干,私干?”
白钰道:“诸位神君,一言难尽!我去冥府为寻找一个小乞丐魂魄,洗清一位忠厚老实人身上冤屈。小子由此来到宝殿不情下请。”他简略地说了白良的事。
韩愈心中狐疑:“怪哉!仙人家中,如何与凡人有勾连,以致出人命?他怎会来到开封府有求我等小神?”他说出另外的话语:“上仙,开封府此去阴朝地府路途遥远,先要进鬼门关,途径黄泉道,过奈何桥,越忘川河,最终抵达目的地。那处和阳间不同。小神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白钰道:“韩老先生有话请说,小仙洗耳恭听。”
韩愈沉声道:“阴朝地府乃是鬼魂转世轮回之所。小神胆大劝一句,上仙最好别去,不然惹出无穷麻烦。”
白钰疑惑道:“韩老先生此话怎讲?小子讨教一二。”
韩愈道:“上仙且听小神唠叨几句。阴朝地府由十大地狱和枉死城组成,每个大地狱又有十六个小地狱组成,分为十殿阎罗掌管,主宰天下苍生生死祸福;地藏王菩萨管理枉死城,里面关押死于非命的孤魂野鬼。人命由天定,那小孩年纪不大夭折,属于死于非命,该进枉死城中。上仙此去,必定面对法力无边的地藏王菩萨,他老人家慈悲为怀,说不定会卖个人情给你。但十殿阎王铁面无私,定然阻拦上仙于阴间私自带走鬼魂,因为那么做违反阴间法度。上仙本领高强,本不惧鬼兵鬼将,不过一旦上仙在阴间惹出事端,地藏王菩萨无法袖手旁观,他神通广大,上仙之劲敌。到那时,上仙恐很难全身退出阴间。”他说的很委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