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白色,
就信仰而言,是天堂与天使翅膀的颜色;
就科学而言, 是包含光谱中所有颜色的颜色;
就他的个人感官而言, 是代表了纯洁、公正、无暇的颜色。
但在明确的了解到这里就是自己的内心世界的现在, 言峰绮礼怎样都无法将这些形容套到自己的身上。
他是如此地信仰着神,渴望见到天堂吗?
是的, 他确实在学习生涯中如此地宣誓过,但他也明白这只是跟着教会的引导者说出的话语, 实际上在他这二十多年的认知里,神并没有救任何人。
一切的磨难最终不都是由人类自己来决定是要克服还是要放弃的吗?
这无边无际的白色就是因他对于神的疑惑而导致的最终产物吗?
他是与埃德加进行对视后来到的这个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下了禁制或者暗示,也不确定这里真的如埃德加在他脑内所说的是他的心相还是说只是凭空捏造的幻境。但可以明确的只有一件事——那个男人定能给予他答案。
毕竟长期处于白色之中他已经开始隐隐忘却了其他的色彩, 但可能是因为那是最后一幕的缘故,他的大脑中始终为他映射着一只不同于吉尔伽美什猩红蛇瞳的血色眼睛。
它足足有两米高, 卷翘的睫毛在整体眨动时也当真如扇子一样有小风吹起。当它微微眯起时, 便仿佛可以从中看到细小的笑意,明明是在痛苦中流的淌鲜血的颜色,却透出如阳光般的和煦温暖。
直到那双眼俏皮地眨了眨,做了个他记忆中不存在的动作,绮礼才明白这并非是自己脑内的记忆, 而是“真实”存在于这个空间的东西。
独眼很明显在引导他做什么, 但绮礼不为所动,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要动弹的意图。那只眼便迅速地瞪大,又飞快地闭眼, 通过眨眼造成的风压将他直接从地上掀起。
这只眼睛表现出来的性格与埃德加本人相比,似乎更为活泼了?若是给它一张嘴,怕是能念叨个不停,从而泄露不少情报吧。被扇得飞向了另一个空白的角落的绮礼如此想着,面无表情地在地上滑动了一阵子,才通过摩擦堪堪停下了不停向后飞的身体。
不,等一下,这里并不是空无一物的白色空间!绮礼本打算摸索着站起身,却在这茫茫空间中碰到了不同于光滑的地面,有些粗糙的纸张的触感。虽然同位白色看不太出来,但他还是将手在地上四处探寻,**感知到了这张纸大约是a4的长宽,上面也没有什么魔力的流动,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绮礼将纸翻了过来,却见背面的内容赫然是——他为时臣师收集的各式资料。
这上面正是他的字迹,内容大到最近各位master的动向分析,小到家用电器的使用方法,全部齐全。仿佛是将它从时臣师的屋中取出的,又或者说是从他的大脑中提取的?
在他思考之间,那只红眼睛也很是兴奋地在他周围蹦蹦跳跳,见实在没有人搭理自己,才落寞地垂下了眼睑,将绮礼扇向另一个方向——绮礼见它垂下眼便试图偷袭,却发现自己这样想时根本无法动弹,且反倒是让红眼变得警惕不已。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他没有反抗地任由眼睛选择了降落目的地,便骤然碰触到了一颗固定在地上的子弹。细看之下子弹是银色的,虽与白色的背景有些不同但也确实只是颗子弹,没有告知任何新的信息,作为代行者时他又一向倾向于使用八极拳与黑键……突然地,绮礼明白了这个从未在之前碰触过的子弹的出处——卫宫切嗣!
他认为他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人,很是好奇这个男人的思维方式,他究竟为何杀人为何救人?于是随着好奇的加深他越发钻研他的资料,并在最后见到了曾残留在现场的新型子弹。
“第一个是时臣师,第二个是卫宫切嗣,那么还存在第三人吗?你的目的又是如何?”绮礼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向那只大眼睛问去。
只见眼睛茫然地再次眨了眨,将绮礼换到另一个目的地的同时,也让他越发地肯定了这只眼睛并不是埃德加本人——活泼、好动、喜爱交谈,但对于此次行动的目的全然不知,大约是个智商不高的使魔吧。
——看似是埃德加的眼睛,实则那只是其伪装的大圣杯大人很生气。虽然被亲爱的精心布置过了,但这里的的确确是它的体内,它的地盘,不就是不知道目的嘛!凭什么看不起人家的智商!
顺带一提,大圣杯大人选择化形为埃德加的眼睛的原因是因为一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以此“成为埃德加心中最爱的存在”这种没有丝毫逻辑性的原因。
而当他察觉这个造型既没有嘴巴无法开口说话,又因为不能暴露自己会变形的能力后悔莫及又是后话了。
总之绮礼坚信着他的推断,来到了新的地点。
事实上他根本无法分辨自己的方位,只是攥着那页纸与那颗子弹,怀着些许的好奇之心寻找着新的物件。
他摸索着、摸索着,找到了,但也为之僵硬了。
圣杯为他的僵硬而纳闷不已,因为那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是一朵白色的紫阳花。说起来紫阳花大多花如其名是紫色的,为何这朵是白的?为了与空间的整体美观染上的?眼睛左晃晃右晃晃跟着观察了起来。
“要是说起紫阳花,那么必然会联想到我的妻子——奥尔黛西亚。”言峰绮礼张开了口为疑惑的眼睛进行解惑,犹如正直的神父在进行祷告,不带其他私人情感,没有丝毫在讲述自己故去的妻子之事的感觉。他捻着花继续说道,“她躺在白色病床上的模样以及那逐渐枯白的发丝,就和这柔软的紫阳花花瓣一样。”
那是……我的紫阳花。她虚弱却强大,说要拯救我,却在最后留我独活。
随着这些回忆,绮礼的手心被自己修剪得当的指甲硬是扣出了几个渗血的弯痕。
然后三个身影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出现了,远坂时臣、卫宫切嗣,以及……克劳蒂亚·奥尔黛西亚。也即是他当前的导师、自认的宿敌,以及专属于他的紫阳花夫人。
他们或温和地点头,或警惕地后退,或微笑着上前试图拥抱他。
这一切都是幻觉,这些人——尤其是后者作为死者是不可能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
如果能再次见到会对着他微笑的她,那么这里即是天堂,可教义中也提到过,自杀者不得上天堂……这可怕的悖论!
自己将自己绕进去的言峰绮礼很是苦恼,他认为自己的感知自这具**诞生起就出了问题。
对于自己理当敬爱的老师,他只想看到他无法保持优雅、慌乱死去的样子;
对于自己应当警惕的对手,他却只想跟在他身后与他交谈,追寻出他们相似的本质;
对于痛苦地爱着自己的妻子,他也只是期望能不停地看她痛苦下去,甚至懊恼她选择了自杀而让自己没有下手的机会!
因此,对于他这种心理与常人不同的恶棍来说,这白茫茫的内心世界是地狱也并非不可能的事!那么他的父亲一直以来为之骄傲的儿子实则只是个披着神父皮的邪恶魔鬼罢了吗!
绮礼痛苦地蹲坐在了地上,明明是高大的个子,却将自己缩成一团,可笑中透露着凄凉的气息。
“这不是对自己很了解嘛。”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出现了这样一句话,并随着话语在空中的消散,埃德加的身影出现在了绮礼身旁。
他将手搭在神父的肩膀上,看上去好似正将那人半抱在怀里细声安慰,但实则他在绮礼的耳边说道:“如何?不如遵从自己的内心来试试?”他将手向前面几人一一划过,“你看,远坂时臣正那么信任地注视着你,卫宫切嗣在这里哪也逃不了,克劳蒂亚更是复活了出现在这里供你随意杀害,来吧~”
在绮礼心中,这就犹如恶魔的低语,使他颤抖不已,在这声声温柔的诱导中他不禁抬起了头。
“……!”
时臣师被另一个他从背后捅刀而死,卫宫切嗣与他经过了激烈打斗后力竭而死,然后是最右侧的克劳蒂亚,她被他死死地掐住了脖颈,却还在温柔地微笑,可以听见那几乎是气音的呢喃:“你……是爱着我的……”
“啊啊啊——!我被圣杯选中究竟是为何!像我这样猪狗不如的恶人为何反倒还活着!”绮礼毫无形象地抱头呐喊着、嘶吼着。他爆发了许久,久到他的声带都已被破坏才因剧烈的疼痛冷静下来。接着,他很快就将目光聚焦到了埃德加的身上,“——”动着嘴唇,他发不出声响,看嘴型应该是诉说着“恶魔”两字。
他无声地念叨了一阵,又在注视着自己的毫无血迹的手心呆愣了一会儿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才是恶魔的低语!幻境中连连相扣的幻境!
而他自己,只是一个在努力抵抗恶魔诱惑却止不住颤抖的无能之辈!被恶魔诱惑的不可能是恶魔,言峰绮礼只是一个思维与常人不同的人类。人类总会被恶魔所引诱,但也会透过对神的信仰来抵抗那种种的诱惑!
他不由得以这个角度开始思考,并明白了正是他从未放弃过对自己的唾骂与约束证明了他人类的身份!如果他真如埃德加为他展示的那些画面一样做了这种事,那么他也就渐渐脱离了人类,成为了一个只为追求自身**的怪物,比那些邪恶肮脏的恶魔还不如!
绮礼的目光陡然坚定了起来,他认真地对前面的三人施以注目,想要将这险些逼疯他的画面牢牢记在心底为他的人性之恶绑上坚固的枷锁。
然而虽然他做了这样的准备去凝视,那画面却渐渐消逝在了空中。
“呀~太好了,以后也要保持住这种势头做个好神父哦?”埃德加一脸喜悦地两手合十为他鼓掌,啪啪啪,“既然你选择了当一个好孩子,就不要看这种血腥的场景啦。”
“!?”绮礼为这人猛然变化的态度震惊得灵魂都仿佛为止一颤。
“为什么要惊讶?就此堕落也好,就此觉悟也罢,正如你最初所想——'一切的磨难最终都是由人类自己来决定是要克服还是要放弃'不是吗?”埃德加趁着比他身材高大一点的绮礼还没有站起身,揉了一把他那被他自己揪得凌乱的发丝,“做得多棒啊,你遵从了自己的信仰,严格地拘束自己。我为你承诺,你最终一定会成为一个受人欢迎的好神父哦?”
他这样说着,又拍了拍绮礼的肩膀便为他解开了精神催眠。
看着自己渐渐消失在这个白色空间的身体,绮礼明悟地点了点头。是了,他的堕落或觉悟其实与眼前这个男人毫无关联。说这人是恶魔也是不对的,他就如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擅自给人以试炼,又自说自话地为达成他定下的目标的人们给予奖励。
……
在那空间中度过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但当绮礼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那几十年实则只是几分钟罢了,那个犹如恶魔,又如天神般的男人仍然只是站在他的不远处与那个疑似saber的家伙对话。
……
长谷部一直在等待着。
等待着会有人来将他接回织田家;
等待着会有人将他从博物馆中带出使用;
等待着会有一位可以让他赋予全部忠诚的审神者将他唤醒。
在此期间,他用这漫长的时间想了很多,该如何向这位新主人展示自己的优点,进行自我介绍呢?他是否会在意自己的前主人是魔王织田信长呢?他会不会信任这把打刀、使用他,乃至……爱他呢……?
然而真正被召唤之时上天并没有给予他说话的机会,转瞬间他便直面了审神者有危险的紧急一刻!
……当然,最后是他想错了。他的新主人是位武力高超、性格开朗的强者,没有什么紧急时刻,也不曾遇到真实的危险。
面对敌人可以仁慈地进行劝解沟通,却不是因为天真善良,只是对自身力量的自信。弹指一挥间,不用任何准备工作就可将一位意志坚定的神父拖入幻境之中,因此想来之前的那一段应该只是考验他的实力罢了。
但考验的结果现在回忆起来仍让他很是懊恼悔恨——他的等级太低,初始属性又并不出类拔萃,唯有机动较高,最后竟没有成功地击退一个人类!更甚至,他一时冲动下为了表示忠诚便没有防备那个人,还是让主人为此废了心神去施展幻术!
可也是这个时候,他感受到了主对他的爱。不仅并不责怪于他的鲁莽,温柔地朝他微笑,还为了他的安危将那个他本来很感兴趣的神父拉入幻境!这一切,都是为了长谷部!等级低、不稀有、只是一把区区打刀的压切长谷部!
啊啊,这是一位多么完美、伟大的主啊。
感受着滚滚浑厚的力量由审神者的伤口中涌入自己的体内,长谷部既敬佩于主人的强大,也欣喜于自己被这样的人所认可。
他察觉到了在他感叹之时就已经开始缓缓苏醒过来的言峰绮礼,可他现在可没有精力理睬。
即使身后之人望着审神者的热烈眼神仿佛可以穿透他的身体,但与血液中饱含浓厚灵力,光是凭借眼神就可让他激动得颤抖不已的主相比,那个家伙始终不过是一个会随着时间的长河所流逝的普通人类罢了,不值一提。
长谷部单膝下跪,跪在坚硬且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却浑然不在意,只是高抬着头仰视着主人,眼中满是得到认可的喜悦。他满心都是审神者,连抬手的力气都考虑在内,只见他就像是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捧起埃德加那只握住他下巴的手,让主人可以毫不费力地随意抬举他的脑袋。在埃德加表示出腻烦之前,他的唇舌也没有停止对于口中拇指的舔舐动作。
乍一看去也许像是吮吸母乳的婴儿而有些可笑,但只要细看就会发现长谷部的眼神满满都是对信仰的憧憬,他的举动更类似于在欣喜地接受神明的恩赐。
即使血液中有着可以让他强大起来的丰富灵力,但他也并没有动用牙齿去加大伤口的宽度或深度,甚至连微微用力的吸取在初次的反射性动作后也再未曾在出现过。他只是捧着主的手,温柔得如同某些小动物般轻轻舔舐那条伤口,等待它的愈合。
埃德加的自我治愈能力一向强到惊人的地步,没等长谷部舔多久血液便迅速止住了。当他拥有了这把刀全身的掌控权后便将手指一下抽了出来,这动作很是突然,甚至让长谷部一时间没有做好准备,导致埃德加的手与他的唇舌间有几丝唾液挂在了上面。
这让长谷部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自己未免太过失礼了,主人好心好意地给予自己灵力,他却还弄得如此不洁。长谷部左手轻握住埃德加的手腕,右手托住主的掌心,不愿用碰触过外物的手套为他擦干净,便再次细细□□,直到洁净为止。
这一画面在言峰绮礼的眼中,怎么看都是master与极度缺乏魔力的servant在进行□□交换补魔的场景。他不由得再次沉思这个神秘的黑发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御主、从者、魔术师的助手、隐藏于世俗的法师……越是接触便越是不解,但他一定会继续搜查下去。
即使埃德加帮助了他,让他下定决心完善自己的人格,他理应全心全意地报答一番。但作为圣杯战争中时臣师的助手,同时也是assassin的master,他要为自己、为他们、为对自己报以极大期望的父亲负责。
——他给自己制定了两个计划。
其一是至少在战争期间要没有丝毫懈怠放水地搜查情报到底,追着跑到天涯海角也不能放过,不可辜负他们的期待!
另外就是……在这场仗打完之后,就将卡莲接回来,一起去给克劳蒂亚扫墓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夸审神者温柔的日常任务此次由长谷部完成啦(1/1)
埃德加成功将麻婆洗脑成了一位正直善良又负责任的好徒弟、好master、好神父、好父亲。没闪闪愉悦教程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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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6 10:41:17
害羞的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6 13:22:04
六天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6 18:44:48
感谢上面两位小天使,你们简直固定在榜上了是要包养我嘛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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