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破奴带人一直追到了城外十余里处才追上了拓跋怀光与和义公主,他立即举刀砍向了两人。拓跋怀光因为抱着和义公主,难以全力防御,所以很快肩膀处就被砍中了一刀。此时尚破奴身后的数十人也已经围了上来,但就在这危急时刻道路一侧的一个茅草房中突然射出了几只利箭,正中了准备上前的几名吐蕃人。
剩余的吐蕃人立即调转了方向靠近了茅草屋,突然间又是几只利箭射出,如此近的距离吐蕃人完全来不及躲避,纷纷中箭倒地。随后几名身着暗红色衣服的人手持着长剑从屋内冲了出来,与对面的吐蕃人战成了一团。红衣人剑术精湛,吐蕃人人数上有优势,双方你来我往打的难解难分。
尚破奴此时完全不顾其他的人,他的眼中只剩下了拓跋怀光与和义公主。拓跋怀光尽管受了轻伤,但是仍紧紧的抱着和义公主,没有丝毫防守的意思。尚破奴于是从靴子里拿出了一枚暗器,与拓跋怀光交手的时候用另一只手突然掷向了和义公主。拓跋怀光见状立刻不顾一切的转过来身子,准备用自己的后背来抵挡飞过来的暗器。
尚破奴心中的激动并没能持续下去,这时一颗石块从道路的另一侧飞了出来,正好击落了他发出的暗器。随后一个红衣女子从路旁的水沟中突然跃出,手持着长剑刺向了尚破奴。尚破奴只好放过拓跋怀光来与红衣女子交手,双方打了二三十个回合也没能分出胜负。
此时另一侧的搏杀中一半的吐蕃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但几名红衣人此时身上也都已经受了伤。但他们丝毫没有畏惧,而是以更加高昂的斗志向人数更多的吐蕃人发起了冲锋。尚破奴眼看着拓跋怀光越走越远,于是下手更加凶狠,十余招之后红衣女子的胳膊和腿上就已经挨了两刀。
但这时一个蒙面人突然又冲了出来,手持着利剑径直刺向了尚破奴。尚破奴见剑势极快大惊失色,最后不得不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在地上滚了一圈后才得以避开。起身之后他瞪着蒙面人,大声的说道:“这位兄弟,我是凉州尚破奴。我见你剑术极高,心里很是喜欢。如果兄弟代我拿下这些红衣叛贼,就可以来我帐下做一员大将。”
黑衣人摇了摇头,但并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的剑举得更高了一些,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尚破奴本也想通过声音验证一下他是谁,但到了此刻也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主动进攻了。黑衣人并不惊慌,见他来到身前后才挥剑迎了上去,一番激烈的比拼就此拉开了序幕。红衣女子这时忙起身冲向了被吐蕃人围困的几名红衣人。她的加入瞬间改变了红衣人的被动形势,不时的有吐蕃人被刺倒在了地上。
尚破奴与蒙面人交手五十招后仍不能取胜,他看到自己带来的侍卫已经大部死在了红衣人的剑下,心中不禁惊慌了起来。但是他又不愿意就此放过拓跋怀光与和义公主,于是便再次将手伸进了衣服内摸出了一枚暗器。哪知黑衣人早有准备,他放出的暗器被黑衣人用剑挡落在了地上。
这时已经占据上风的红衣人突然射出了一支利箭,穿破了尚破奴的衣服后扎进了路旁的树干里。尚破奴心中一惊却又被蒙面人抓住了破绽逼的连连后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了地上。他知道这一刻难以占到便宜,便扔出了一枚暗器后趁机跳上马向凉州方向逃了过去。剩下的吐蕃人见势不妙也都纷纷逃窜而去,红衣女子拦住了本想追击的几名红衣人,然后来到了蒙面人的身前。
红衣女子抱了抱拳说道:“多谢侠士拔刀相助,不知道侠士尊姓大名,日后如有机会,定会相报。”
蒙面人没有说话,只是抱了抱拳后便骑上了一匹马后向南边而去。红衣女子呆呆的看着他,心中似乎有一些触动。这时几名已经受了伤的红衣人纷纷提醒到要尽快离开,因为尚破奴定会带着大军前来追击。红衣女子略微迟疑了一下后,便随同红衣人朝着拓跋怀光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尚破奴来到凉州城门外时,拿出自己的令牌喝令守城士兵们随自己前去追击拓跋怀光。但城上的士兵们虽说看着他有些害怕,但去没有一人离开了自己的岗位而随他前去追击。他看到这一幕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他立即便把守城的将领拉了过来,拔出刀便想砍了他。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破奴,不可放肆!”
尚破奴抬头一看,尚恐热在忽律的陪伴下正站在城楼上凝望着他。他立刻松开了守城将领的衣服,跪倒在地说道:“父帅,师傅,孩儿有要事相报。和义公主与令狐滈合谋,意欲引鄯州拓跋怀光的大军进入两周城内捣乱。幸好孩儿发现的及时,这才杀了令狐滈,但没想到和义公主却被拓跋怀光给就走了。”
尚恐热叹了口气说道:“破奴,你做得好。不过既然和义公主已经被人劫走了,此刻我们就不要再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十五万大军,准备一举荡平鄯州城,以解我们的心头之恨。原本还没想好用什么理由出兵,现在拓跋怀光可是已经给我们了。”
尚破奴连忙躬身说道:“父帅言之有理,原来父帅早就做好准备了。”
尚恐热点了点头,随即说道:“破奴,你也不要气馁。大局上的事情,你要多向你的师傅请教。”
尚破奴看了看一旁冷眼旁观的忽律,谦恭的回应道:“孩儿谨遵父帅之命,好好的向忽律叔叔请教一下。”
回到自己家中后,尚破奴手握着弯刀将屋内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陀思乐听到声音后立即赶了过来,看到尚破奴正在发泄愤怒他自然不敢阻拦。等他稍微平静了一些之后,陀思乐才边收拾东西边回头问道:“三公子,今儿这是怎么了?”
尚破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师傅一定是在看我的笑话了,上次河州无功而返,这次又被人欺负到了家门口却一无所知,恐怕父帅对我的态度也会有所动摇。”
“应该不会吧,”陀思乐故作惊讶的说道,“大帅就三个儿子,现在二公子已经不在了,他总不可能把位子留给大公子吧。”
“为什么不会?”尚破奴反问道。
陀思乐停顿了一下后说道:“三公子,你想想啊。大帅要是真有意把位子留给大公子,又怎么会把他安排到兰州去呢?再说了,三公子你智勇双全,这凉州城中谁不知道。大公子只不过是一介莽夫,大帅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尚破奴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有些事你不知道,父帅要把位子留给谁,还有一个人很关键。”
“三公子是说忽律大人?”
尚破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眼下看师傅对于我肯定是生出了一些不满,但大哥对他却一直非常敬重。这样来说的话,保不准他会在父帅身前说大哥的好话。更重要的是,大哥这人没有什么城府,以后也容易被他控制。”
陀思乐猛的一拍脑袋,大声的说道:“三公子说的极是,还是你考虑的比较周详。但现在我们又该怎么办呢?要不然我们准备一些好的礼物,你下次带给忽律大人吧。”
尚破奴摆了摆手,说道:“师傅这个人没什么爱好,送他俗物他也不会收的。”
陀思乐也叹着气陷入了沉思中,这时尚破奴继续说道:“看来我确实应该听你的话,不这么早显露锋芒就好了。”
陀思乐犹豫了一下,突然吞吞吐吐的说道:“三公子,既然眼下我们拿忽律大人无可奈何,那大公子那边有没有什么办法?”
尚破奴一下子被这句话点醒了,他猛的一拍手掌,兴奋的说道:“对对对,你提醒的太对了。我们拿忽律没办法,但是大哥那边就不一样了。”
这时尚破奴走上前俯在陀思乐的耳朵旁低声说了几句,陀思乐听完后大吃一惊,整个脸都变了颜色。冷静了片刻后,陀思乐才面色凝重的说道:“三公子,这,这,这能行吗?”
尚破奴冷冷的看着他反问道:“你是想做这里的管家,还是大帅府的管家?”
陀思乐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猛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属下唯三公子之命是从,属下这就去安排。”
尚破奴得意的点了点头,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成为河湟之主的景象。他再一次想起了饶安公主绝美的容颜,他心里暗自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抢到手中。哪怕率军攻破长安城他也在所不惜,巨大的野心已经撑起了他的**。
兰州城中尚塞飞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宴会来犒赏手下的将士。尚破奴在河州的狼狈不堪传到了兰州后尚塞飞心中非常开心,再加上迁禄帮他整顿兰州驻军也很有成效,这一切都让他非常开心。
宴会上慕容铎再一次见到了尚青绫,尚青绫瘦了许多,但精致的容貌却依然闪耀着光芒。但此时的慕容铎再也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了,虽说尚恐热曾经答应了他与尚青绫的婚事。但他也知道这样的婚姻依靠的不是两情相悦,而是个人有没有实力。
迁禄看出了慕容铎的心思,他故意先来到了尚青绫的身旁恭敬的敬了一杯酒,然后才又坐到了慕容铎的身旁。慕容铎看到迁禄后苦笑了一下,随即便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起了酒来。
迁禄也一饮而尽,然后低声说道:“王爷对尚姑娘还有心吗?”
慕容铎听到这话破有些惊慌失措,手中的杯子一下子落到了桌子上。他偷偷的看了看尚塞飞和尚青绫,随即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夫,你是想置我于死地吗?你知道尚青绫是谁吗,凭我们现在这个落魄样,哪有资格说有心无心?”
迁禄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我们虽然落魄,但请王爷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依然是王爷,她尚青绫最多也就是一郡主或县主,有什么配不上的?所以我只问王爷有没有心,如果有心,其他的事情我帮王爷处理好。”
慕容铎颤抖着手往酒杯中倒了一杯,喝完之后才暗暗的说道:“有心。”
迁禄笑了笑,然后拉着他走出了宴会厅,来到了一处极其僻静的地方。慕容铎刚想问问什么拉自己出来,迁禄便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起给了慕容铎,然后说道:“王爷,我已经受到了尚破奴派人送来的加急信,信中提到要我们出手杀了尚塞飞并留下尚青绫的令,而城中其他人皆可由王爷来处置。”
慕容铎连忙接过信趁着月光仔细的看了一下,这时他的脸上已经有大把的汗珠落了下来。看完了之后他连忙把整张纸卷成了一团,然后吃进了肚子里。还一会儿后他才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大夫,这,这,这么做好吗?”
迁禄瞪着他,冷冷的回应道:“为什么不好?”
“这要是被尚恐热知道了,你我的小命定难以保住。这时他们家的家事,我们何必要凑这个热闹呢?”
“错!王爷这是妇人之仁,完全没有从我们吐谷浑的生死存亡角度去看这个问题。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我们杀了尚塞飞,整个兰州城就是我们的了。我们吐谷浑就又有了一块可以重振旗鼓的地盘,这有什么不好呢?”
慕容铎看起来有些焦躁,他连续走了几个来回后才又说道:“兰州军都是尚塞飞的嫡系,要是杀了他我们如何能留得下去?”
迁禄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我去做就好了,王爷准备好迎娶尚青绫就好了。”
慕容铎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最后仍在不停的叮嘱道:“大夫一定要小心,万万不能出事,否则我们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别说翻身,连命都会没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