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关见莫离清冷的小脸,一股暖流流入心窝,这就是将军府的当家,这就是才十四岁的南宫莫离,年纪尚小,却永远有着常人不及的胆量,即便身处这样的环境,依然能够冷静的面对,就好似,什么都难不倒她,让身为哥哥的他惭愧不已。
“原本我们几个顺着路线行驶,行到青山屿附近时,就突然初现了一船盗公,二话不说把张伯三人直接扔进了海里,把我迷晕,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在这了,周围有好些与我差不多大的少年,这三天外面那些人都是带着我们跑步,负重,好像是在进行什么练习一样。”黎关张口。
莫离皱眉,这么多少年,都被抓来,难道京内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么?
黎关明白莫离所想,开口:“这三日我也打听了些。”转头看着地上的诸多少年:“他们大多都是穷苦百姓,为了下海去凉州混口饭吃,结果半路被抓到这来了。不多官宦子弟他们都是不招惹的,我此次衣着朴素被抓来也就罢了,你们三人……”
“前几日有三名孩童滚下山坡死了,人数不够,便用你们来凑了。”角落里的一个略微年长点的少年说道。
四人向角落望去,那人衣着破烂,裸漏在外的胳膊和小腹皆能看到肌肉块,眼眸黑亮,面无表情,只是那略微向上的眉角露出少许的不屑。
“这位兄台,您可是知道些什么?”黎关向前走了几步。
少年换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闭目阖眼:“你们官宦人家,哪个府邸没有几个死士,你们以为死士怎么来的?”
“死士?”黎关惊讶,随即皱眉,原来如此。
半蓝半月也皱眉,没想到这距离京城不到百里的青山屿竟然有人在训练死士,这是朝廷明文规定不允许的,可现下这些人的反应,明显是已然了解自己的处境,怕是知晓脱身无望,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咣当——”一声,门外的铁门开启,天色渐暗,有几个人手里拿着火把。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喊道:“起来!磨磨蹭蹭的!你们几个,去把手铐带好,待到训练场!”
“是!四哥!”几个汉子回道。
这个络腮胡壮汉应该就是白日听到的那个被唤老四的四当家,黎关递给莫离个眼神,率先出去了,外面的人扔过来一副铁打的手铐,黎关戴上,跟着人群向外走,莫离三人见状也跟着出去,戴上了手铐,随着走去。
“快跑!”几个骑马的汉子拿着鞭子喊道,“啪”地一声,抽在了人群最后的少年背上,少年吃痛,叫了一声,随即奋力的向前跑去。
“哈哈!快点跑,看看谁想尝尝老子的鞭子!”大汉们高声喊着。
半蓝半月相互对看了一眼,太不把人当人看了,莫离了然,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若为训练死士,他们又怎会把他们当人看。
一个少年跑到莫离身旁,开口:“往山坡上跑,马吃力,就挨不到鞭子了。”
“小晨!他们那样的身份,总会有人来搭救,你别多管闲事了。”不远处跑在前面的少年喊道。
那少年正是在牢房中面无表情说话的那位,他依旧沉着脸,冷哼:“官宦士族的公子爷,死士可不那么好当的。”
“凡哥……”被唤小晨的少年刚要回嘴,见王凡冷着脸,便吐了吐舌头,转头又对莫离说道:“不管怎样,保命要紧!”说完便向着王凡的方向跑去。
莫离并未在意王凡的话,眼神示意半蓝半月,径直向后面追着他们的骑马大汉跑去。
“凡哥……他们干嘛呢?”季晨在山坡上看着莫离三人向后跑去,不禁傻眼,不是告诉他们往山坡上跑了么?怎么还去找打去了?
王凡回头,同样有些惊讶。
“你们三个小兔崽子要干什么?”骑马的大汉扬起手中的鞭子,用力的打向离自己最近的莫离。
莫离闪身,鞭子从面前飞过,未等大汉第二鞭扬起,莫离一个起身,踩着马镫用力踢过去,大汉吃痛摔下马来,大汉没有想到看着弱不禁风的小少年竟有这么大的脚劲,尽然被他一脚踢下马,周围的少年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不再往前跑,惊讶的看着这边。
大汉气急,扔下鞭子,从腰间拿出长刀,哼,小兔崽子,你可怨不得本大爷了。
半蓝半月飞身上前,一个从前面进攻,一个从后面突袭,用手铐的铁链缠住大汉,未等大汉站起,便被半蓝半月秒在地上,不安分的挣脱着。
莫离近前,蹲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大汉喘着粗气,眉毛横飞:“小兔崽子!快放了我!你们逃不出去的!我一定弄死……”未等大汉说完,莫离抬手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大汉的脑袋便歪向一边,没气了。
三人站起,离他们近的少年们吓得不轻,这三个人杀人了……他们怎么做到的……
莫离轻巧的打开手铐,走到大汉身边,一把拽过大串的钥匙,把半蓝半月和黎关的手铐打开,看着不远处的王凡,将手里的钥匙扔了过去,王凡接着钥匙一怔,一旁的季晨推了:“凡哥?”
“逃不出去的!”王凡冲着转身欲走的莫离喊道:“青山屿的盗公多达百人,所有人都逃不出去!我们……逃不出去……”王凡眼帘低垂,他是最先来到岛上的,怎么会不想逃,可是逃了几次都没逃出去,跟着他逃得那几个孩子都被杀了,要不是看他身体是这些孩子中最强壮的,怕是他也没命活到现在了。
“谁说我要逃?”莫离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便带着半蓝半月向一旁的高地走去。
看来他们是认定这些少年们没有反抗的能力,安排过来跑步训练的壮汉只有七八人左右,莫离三人分开行动,待将剩余七人都解决之后,才悠哉悠哉的摘了几个果子坐在树桩上歇息。
一干少年们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黎关吃着果子,说道:“一般跑步约为两柱香左右,然后就到专门的习武场了,在那里会训练到天亮,所以戒备森严,我能看到的起码就有十多人,而且还有两个高手压阵,应该是他们口中的二哥和四哥,青山屿的当家至此从未露面。”
莫离点头,借着月色,天以尽黑,两柱香马上就到了,起身站起,跟着黎关向下一个训练场地走去。
“你会带我们离开这么?”王凡冲着那四名少年喊道,语气中有急迫,里面夹杂着些许希望,剩下的少年们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前面的四人。
莫离没有回头:“能带你们离开这的,从来都是你们自己。”
黎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这些衣衫破败的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不忍开口:“向前,便有机会,但需要自己去博。向后,原地踏步,未来希冀渺茫。”随即跟着莫离的脚步,向前跑去,前面有那个小小的身影,他愿意无条件的相信她。
王凡咬唇,随即,黑眸闪出亮光,一把抓住季晨:“他说得对,我们自己要给自己希望,我不想再回到那个阴暗的牢笼,我不想成为替别人杀人的工具!”
“但……他们有百余号人,我们……能行么?”人群里有少年弱弱的开口。
“我们自己都不相信我们可以打败他们,那我们要搁什么逃?训练了这么久,难道连对抗他们的勇气都没了么?”王凡高声喊道。
季晨同样热血沸腾,那三个小小的瘦弱如女孩子般的少年都有那么大的决心,他们差什么?“如若此次我们不争取一把,日后便真的就要成为死士了,与其那样的活,还不如死了,为自己的命,拼一把又如何?”
“对!我还要去寻我爹娘的呢!为了他们,我也要拼一把!”
“大不了就是一死!也比以后成为不人不鬼的样子好!”
“拼了!我们也七八十人呢!拼了!”
……
“就是这!”黎关指着前面道。
这是一处险崖,顺着石崖下去便能看到一个石窟,穿过石窟便是黎关所说的训练场,根据位置判断,这边应该是青山屿的中心地带了。
装作手铐还拷在手上的样子,莫离四人到达石窟,外面有四个人站岗放哨,里面倒是灯火通明。
“你们四个小兔崽子还挺能跑!竟然是第一波达到的,进去吧!”带头的站岗汉子上前拿着钥匙要给莫离开锁,莫离反手旋转,锁链直接挂在大汉脖子上,用力一掰,大汉瞬间到底,没气了。
半蓝半月拿出从树林里找来的小木棍,径直地插向剩余三人的脖颈,未等三人出声,便浑身颤抖,鲜血直涌。
“怎么没动静了?”里边走出一个嘴里叼着稻草的大汉,见门口皆是血迹,吓得够呛,赶紧往回跑,刚要喊叫,便被飞来的长刀从身后肩胛骨直插心脏,嘴里的稻草轻飘飘的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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