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光阴,缓缓流过。我依然没有她的消息,但是依然没有习惯没有她的日子。
端木阿姨今天回家,我让管家准备了好一阵子,她的事只有蔷蔷被蒙在鼓里,我这个做哥哥的总算为妹妹做了件好事,那就是一瞒到底。
秋日的阳光还算温煦,已不似前些时日那般毒辣,蔷蔷依然赖在床上,端木阿姨回来的消息我还不曾告诉她,不过,这小傻瓜肯定想妈妈了吧!
“蔷蔷!”我敲响了蔷蔷卧室的门,“快起床了,懒猪!”
“啊···”果然还在睡着,“知道了···”
这些年,蔷蔷还是那么任性,只不过变得越来越懂事,做事也越来越有耐心,尤其是在侦探这一行业上,她现在可是专家了,正是:一份辛苦一份收获!
端木阿姨不在的头两年,她还是浑浑噩噩,不管世事,但是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发奋图强起来,每天起早贪黑,一个月只有那么一两天才放松一下,比如像今天这样,一觉睡到火烧眉毛。我们蔷蔷终于像个大人了,作为哥哥,我深感欣慰。
“哎呀,哥,你怎么起这么早?”蔷蔷打开卧室门,揉着惺忪的睡眼就走去洗漱室。
“啊,一会儿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先去洗漱。”
我和爷爷都已准备就绪,坐在餐厅里,等着蔷蔷收拾完毕,准备吃早餐。
“小秋啊,端木她今天回来吗?”爷爷自然是知道的,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是啊,整整10年了。”我深吸一口气。
蔷蔷从楼市上慢悠悠的下来,坐在我旁边。
“爷爷早!”
“蔷蔷来了,快坐下吃饭!”
“哥,你说什么好消息啊?”
“哥给你个机会,你猜猜!”我一脸神秘的看着她。
“什么?不猜,还是直接说吧!”
“切,真没劲!”好吧,“端木阿姨今天要回来了!”
“真的?”蔷蔷一脸惊喜,“哥,真的吗?这么多年妈妈都不跟我们联系,怎么突然就要回来了?”
“自然是想你了呗!”
“嗯,妈妈总算想我了!”蔷蔷的俩黑黑的眼睛激动的都快冒出泪来了。
“快吃饭吧,吃完饭,让你哥去接你妈回家!”
“好!“什么?蔷蔷竟然没有主动要求去接端木阿姨,也许有事要做吧,我偷偷瞄了一眼她的脸,没发现异样,不然,我还以为她已经知道端木阿姨的事了。
等我开车到达南华监狱的时候,端木阿姨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这么久没有见过阳光,她的脸显出不健康的苍白,眼角又添了几条皱纹,只不过她看着我笑起来的样子还是那般温柔,而且还更加开朗了,许是心事已了,如释重负吧。
“端木阿姨,你等了有一会儿了吧?”我笑着走向她,她从我下车一直在微笑着,这一直是她的招牌动作。
“我也是刚刚出来。”我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放在后备箱里。
“端木阿姨,我们回家吧!”我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回去,不然让蔷蔷看到,她肯定会怀疑的。”她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几号安全带,“小秋,你陪我到商场里买几件衣服吧,趁着给爸爸买点礼物。”
“对,还是您想的周到。”
我带着她到南华中心商场,来来往往的人流,熙熙攘攘。
南华中心商场,自从珮星和小丫头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不过,今天例外。
“端木阿姨,您就上去挑几件,我在柜台等您。”
“好吧,反正也知道你不喜欢逛街,就在那儿等着给阿姨付款吧。”她变得有些烟火气了,风趣了不少,也许是在监狱里遇到过不少有趣的人吧。
她去了女士服饰专区,我就坐在柜台旁边的休息室等着她结账。
百无聊赖,不过,我记得珮星曾经在这里开过一家服装店,名叫“蘋星”,那场大火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我无聊的左右张望,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蘋蘋!”我猛地站起身来,冲出休息室,可是刚出去,那个身影就消失了。
难道是我的错觉?呵,应该是我的错觉吧,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小秋啊,你去哪了?”端木阿姨已经在柜台等我了。
“端木阿姨,买好了啊?我刚刚碰到个熟人,打个招呼。”
“哦,赶快结账,我们回家吧。”
我拿着账单,去柜台结了账,就和她一起回家了。
“妈妈!”蔷蔷见到久违了的端木若水,满眼泪花的跑过来抱住了她。
“蔷蔷,我的小宝贝!”自然是母女情深,端木若水在这重逢的氛围里也不自觉的掉下泪来。
“哈哈,回来了,回来就好啊!”爷爷也很高兴,把报纸扔在一边,站了起来,迎接归来的人儿。
“爸爸,这是给您的礼物!”端木阿姨把一副老花镜递给爷爷。
“哎,你说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礼物?你说···”爷爷嘴里说着埋怨的话,心里却早就乐得开了花了。
“妈妈,你这些年都去哪了?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蔷蔷委屈的小脸又对着妈妈撒起娇来。
“妈妈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也结识了很多人,收获很多啊!”端木若水的眼角挤出一丝皱纹,当然,她在撒谎,也许是早就想好了出来之后该怎么跟女儿说,所以在聊起那些并不存在的人和事来显得颇为游刃有余。
“端木阿姨,您刚回来肯定累了吧,蔷蔷,你还不让妈妈去休息一下,这样缠着妈妈,会把妈妈累坏的!”我能做的就是把这最后的谎话圆满。
“好吧,妈妈,你去休息吧,我也要去工作了。”蔷蔷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不情愿,但是我知道她会同意,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了。
“对,端木啊,你快点去休息一下,过几天我们再出去为你接风洗尘!”爷爷如是说。
“是,爸爸,我这就去休息,在外面玩了这么久,我也该好好洗洗外面的灰尘。”我知道爷爷和端木阿姨的意思,也许只有蔷蔷不明白吧,只把那“灰尘”二字真的当作灰尘。
端木阿姨刚刚上楼休息,蔷蔷就硬拉着我出了门。
“哥哥,我都知道了!”她知道了?“你们不用在我面前躲躲闪闪的,要不是因为怕妈妈伤心,我早就揭穿你们了。”
“你知道什么?”我不相信!
“哥哥,你真的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吗?”
天哪!我用手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侦探!千算万算,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妹子,是哥哥不对,你告诉哥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八年前我就知道了。”原来是我们被她给骗了,真是演技派啊!
“我们的演技就这么拙劣吗?”
“其实,不是你们演技拙劣了,是我太聪明,哈哈!”得瑟!
“好了,别贫了!快跟哥说说怎么回事儿?”
“你还记得千雪小姨的婚礼吗?”
“废话,我当然记得,那还是大哥的婚礼呢!”没错,端木千雪和大哥楚江春走到了一起,八年前就结婚了,可以说是闪婚,我不知道他们俩是如何相爱的,但是我可以保证他们是真爱,尽管这爱来的太晚,也太迅猛!
“那天,婚礼很热闹,我却一个人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大哥和小姨结婚,还真的意想不到,不过看他们在一起那么幸福,真替他们高兴。
“我就在那里自斟自饮,又想起妈妈还没回来,心里就不自觉的难过起来。这时候,一个人给我递了张纸巾,我说了声谢谢,接了就擦鼻涕。
“那人还真是奇怪,竟然坐下了,好像也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说‘你是我大哥的朋友啊’,他说‘是啊!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也许是喝多了吧,他说他爱着一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却不爱他,心里很苦恼,我就告诉他说,不要苦恼了,这有什么可苦恼的,人家不爱你,你何不放手,何必单恋一枝花!哪知这男人竟然和哥哥你一般傻,说‘就算她不爱我,我也要永远爱着她’,真是傻的可以。
“然后,他就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我告诉他因为妈妈,他竟然说‘其实你不用担心她,她在狱里会过得很好’,我一听狱里,就怀疑起来,怎么他还知道妈妈的事?那他肯定也知道我是谁。
“我说‘你是谁’,他说‘他叫史方甫’,后来我就从他那里开始调查,原来他是宝瑞集团的董事,后来就去了a国,好像跟他一起去的还有两个女人,只不过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再后来,我就知道妈妈的事了。”
她说完摇了摇头,“我说,你们还真是煞费心机啊,你看,我知道了不是也没什么吗?”
我的心却飘到了九霄云外,史方甫和两个女人出国,忽然,“蔷蔷,你还记得他们出国的日期吗?”
“我想想,”她皱起眉头,“哦,对了,是嫂子走的那天!”
那就对了,我一直知道史方甫爱着小丫头,只是没想到,她会和他一起出国!
“蔷蔷,你知道史方甫在国外的地址吗?”我兴奋了起来!
“不知道,不过,可以查嘛!”
对!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