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着雨,池南川一个人漫步在巴黎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所在的城市,终于有她,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她却走出了他的世界,他的心前所未有地空荡,被彻彻底底地掏空了。
他神色恍惚,不时撞到人。
从白天一直走,走到夜幕降临,走到深夜,直到双腿再也难以挪动一步。
他在街边的一间小酒馆停留。
心太痛,只能寄希望于酒水的慰藉。大概把自己灌醉,就能够睡个好觉吧,至少能暂时麻痹自己。
池南川喝了很多酒,却不醉,反而更加清醒。
他不断回忆着刚才她对他说的话,她口中那个叫陆安的男人,她字里行间都在警告他不要打扰她的幸福,仿佛他是可怕的洪水猛兽。
她已经走出过去,放下仇恨,开始新的生活,他却仍困在过去走不出来。
噩运的泥淖,一刻都不曾放过他,反而像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腿,抓得他不断深陷进去,无法自拔,他整个人都要被泥淖淹没了。
酒吧门口来来往往,不时有女人被这道孤寂的身影吸引,伫立停步。
“先生,您已经喝了很多了。”酒保好心提醒道。
“还不够,再给我”
这些酒,还不足以将自己灌醉。
“能请我喝一杯吗?”一名高挑的法国女郎坐到他身旁,她有一双碧绿深邃的眼睛,笑容温柔。
池南川迷迷糊糊地看了她一眼,“给她一杯鸡尾酒。”
“心情不好么?”女郎问道。“需要倾听者吗?”
池南川一饮而尽,视线虚晃地望着她。“你尝过失去最爱的人的痛苦吗?”
她口中说着那个叫陆安的男人时,他心痛如刀绞。
“人总在失去,同时也会不断获得很多”女郎又要了一杯酒,“相信我,总能随着时间遗忘的。”
池南川醉醺醺地摇头。“忘不了深爱过,怎么可能忘记?”他指着自己的心脏。“她永远在这里,折磨着我,让我痛不欲生。”
“所以你要借酒浇愁?可是酒是解不了愁的而我,有办法结束你的痛苦。”
“你有什么办法?”
“想要治愈情伤,最好的办法永远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在巴黎这座浪漫的城市,每天都有新的邂逅,也许我会是拯救你的天使。”她贴近了些,唇半贴着他的耳畔喃喃。“我有办法让男人快乐欲仙欲死”
可她的香味就让池南川排斥。
如果他需要女人,那他可以找一千个一万个,然而他没有,以为那样感觉像背叛了她。
尽管他们已经离婚了,但在他心里,他们的婚姻不曾结束过。
她依然是他的妻子,他绝对不会背叛她。
现在,她已经清楚地告诉他,她身边有其他男人了,那他是不是也能找其他女人?
是报复么?是嫉妒么?池南川也不知道究竟出于何种心理,也许两者都有。
他借着一股酒劲,一把箍住女郎,将她带到跟前。
她双眼迷离,她的唇如娇嫩的红玫瑰。
反正叶舒萌已经不要他了,他索性彻底放纵,毁灭自己。
池南川逼迫自己吻下去,可还有最后一点时,他做不到,一把甩开她。“滚!”
“先生”
“我不需要其他女人,我只要她!萌萌我只要你萌萌”池南川伏在吧台上,一遍遍沙哑地喃喃着。
“铃铃铃铃铃铃”池南川被刺耳的shǒu jī铃声吵醒,头更痛了。
那种感觉犹如被砸了无数铁锤,头昏脑涨,伴着一种想吐的感觉。
他昨晚喝了很多酒,都忘记怎么回来的了。
他困难地撑起身体,被外面的阳光刺得眯起眼睛,胡乱摸过shǒu jī接了。
“总裁,今天上午十点的会议,您参加吗?”
“和b银行会议?”
“是的。”
她会去吗?
以池南川对叶舒萌的了解,她极有可能逃避,可万一她去了呢?他不就错过见她的机会?哪怕被折磨,他依然想见她。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不能放弃。
池南川捏着眉心。“好。”
“那我现在过来接您。”
池南川洗了个澡,清醒了些,但头还是痛得快炸开,他吃了一颗强效止痛药,头痛的症状才有所缓解,但身体还是很酸痛。
“池总。”
“池先生”昨天那些高管恭敬地鞠躬。
“这位是b的副总经理。”助理介绍道。
“池先生,您好。”戴着墨镜的斯文男人颔首微笑。
池南川眉心微微一蹙,她果然没有来。她现在连看他一眼都抗拒,怎么可能会来?
明知如此,他依然感到一种强烈的失落。
“池总?可以开始了。”
池南川怅然若失。
叶舒萌从鹿城逃到巴黎,又从巴黎逃回鹿城,被折腾得够呛。
就是那种前有狼后有虎的感觉。
但她宁愿面对二叔,也不想面对池南川。
她请了三天假,躲在家里。
晚上,mì shū给她打diàn huà,说和池氏的投资案没有谈成,被拒绝了。池氏的助理还说,如果她想谈,就亲自去找池南川,面对面谈。
叶舒萌意料之中的结果。
池南川那样固执而且占有欲极强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她几句话就放过她?更何况她那些话都是编造的谎言,陆安只是她的一个同事罢了。
“我知道了,辛苦了。”叶舒萌挂了diàn huà。
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她宁愿放弃这个合作案,也不会主动去找池南川,他休想逼她。
“叮咚叮咚”
刚挂diàn huà,门铃就响了。
叶舒萌放下shǒu jī,从猫眼里往外望了一眼,顾擎站在门口。
她的心情又紧张起来了。
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叮咚叮咚”门铃继续响。
“我知道你在里面。”顾擎威严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开门。”
叶舒萌咽了口口水,依然不敢动。
“开门!”
“如果你不想这扇门被我拆了,就开门,这是我最后的警告。”
叶舒萌想哭,她家二叔真是霸道得要命。
她只能被迫打开门,顾擎脸色阴沉。“不开门,故意的?”
“没、没有啊我刚才在洗澡,没听见。”叶舒萌胡乱编了个借口,一说完简直想赏自己嘴巴。
她头发干干的,哪里像刚洗完澡。
不过她说什么都没有区别,反正二叔都知道她说谎了。
“不是躲我躲到巴黎去了吗?怎么回来了,不继续躲?”顾擎冷哼一声,走了进来。
“我、我没有躲你,我是去出差。”叶舒萌心虚,声音比蚊子还几乎低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不过这一切都逃不过顾擎灵敏的耳朵。
“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么?”
“前一天,你明明安排了副经理去,我一回来,你就改成自己去,还说没躲着我?”
叶舒萌觉得吧,有些事情既然心里知道,就没必要拆穿,两个人都尴尬。何必呢?
顾擎本来是打算追到巴黎去的,谁知自己忙完之后还没动身,她就回来了,但是回来了也不回公司。
“不去公司,也是为了躲着我?”
“没有。我、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咳咳咳”叶舒萌捂着脖子,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
她的演技太假,逃不过顾擎的眼睛,但是出于对她的紧张,他还是伸手探了探她的额温。
叶舒萌一见他的手伸过来,就急忙往后一缩。
“躲什么?”顾擎拽她过来,一手抓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捂着她的额头。
温度很正常,但她的脸有些不寻常地红晕,应该是撒谎了,所以脸红。
他不喜欢她对他说谎,然而她脸红的目光更美了,美得他的心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每次一见她,他的心跳就控制不住,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年那般,难以自持。
一开始,他以为这种感觉随着时间边长就会逐渐消失,然而没有。不管和她在一起多长时间,只要看到她,他依然悸动如初。除了爱意外,还伴着一种本能的**。
他并不感到羞耻,因为爱一个人,自然逃脱不开**,这并不是什么低级的东西。
他一时看她都看痴了,手久久停留在她额头上,痴迷地深深凝视着她嫣红的双唇。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用强迫的手段吻到她,让她心甘情愿回应?
这么多年了,他的耐心正一点点耗尽,濒临疯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一次爆发。但能肯定的是,如果下一次爆发,将会非常可怕,她无法承担。
“二、二叔,我没发烧。”叶舒萌拨开他的手。
他的掌心好烫,熏得她有点发晕。
她根本不敢抬头迎上他炽热的双眸,感觉要将她吞掉了。
顾擎这才收回手。
“我我要休息了,你能不能”
“才八点钟。”顾擎沉声,她的借口永远那么烂。和他多待一秒都让她很痛苦?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走的,顾擎打定主意,他要赖在这里。
他必须让她接受和他单独在一起,她会越来越习惯,慢慢习惯了,就会接受他。她就是一块冰,他有决心把她给焐热了,让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