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辛昏昏沉沉地睡了许久, 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他艰难地掀开眼皮,视线里出现精美的玉砖穹顶, 上面雕刻得似乎是双龙戏珠之类的浮雕。
他的神智还不是很清晰, 迷茫地发了会儿呆,动了动手脚,竟然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铁链捆着,顿时着急了:“有人吗……放开我!”
白梓辛终于想起自己是和景沥川在剧组拍戏时遭遇了山体坍塌,后来又掉进了突然出现的大坑里, 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转动头颅左右看了看,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修建得异常富丽堂皇的墓室里,墙壁皆是汉白玉所造, 用于陪葬的壁画瓷器按照某种风水图摆放着, 而墓室的中央,穿着黄金盔甲的兵佣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地, 他们的头颅都垂向一具硕大的巨型棺椁,象征着墓主人崇高无上的权利。
棺椁置于高台之上,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棺身呈现半透明状, 金色龙纹若隐若现,颗颗金石镶嵌其中, 看上去鎏光溢彩。
可想而知其主人的身份必然不低,要不然也不必财大气粗成这样。
白梓辛郁闷地哭丧着脸,想着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辞职不可。
身边隐隐冒出青色的烟气,他一愣, 这才惊觉自己似乎是被捆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铜器之上,那烟气似乎是祭祀时所用的焚香……
“你可醒了?”
寂静的墓室里突然传来一道威严磁性的男声,白梓辛浑身一哆嗦,循声望去——
男人身着明黄色长衫,肩罩绣龙披风,头戴赤金簪冠,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尽管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有无形的气场给周围的人造成强大的压迫力。
白梓辛一脸懵逼,唯唯诺诺地问道:“敢问您是……哪位?”
这颜值,帅得和景大影帝有得一拼啊!随便往镜头前一推,绝壁红遍大江南北啊有木有!
拓拔修然拂了下龙袍,冷冷一笑,趾高气扬地哼道:“尔等刁民胆敢破坏朕的墓室,竟然还敢问朕是谁?”
千年之前,拓拔幽因为痛失爱妃和十三皇子拓跋真驾鹤西去,八皇子拓拔修然登基称帝,遵循先皇遗诏修建皇陵,在位五十余年,常年御驾亲征,征战沙场,雄心勃勃地一统北方大陆,虽然他的统治严酷,但他的功绩的确不容小觑,积攒的功德无数,是深受百姓爱戴的明君。
也正是因为如此,死后九百余年的拓拔修然借烛龙之身“复活”,成了个不生不死的地下君主,在墓室里活得怡然自得,一天中有二十个小时在呼呼大睡,剩下的时间除了去看一看自家变成小僵尸十三弟,便是捉几个胆大包天的盗墓贼解解闷儿。
白梓辛吓得脸色发白,忙不迭解释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是来拍戏的!拍戏恁懂吗?我们拍一个盗墓的电影,但不是真的盗墓!不小心打扰了您真是对不起啊……”
拓拔修然走近几步,随手捏了点炉鼎的香灰撒在白梓辛的身上,幽幽道:“我不需要知道理由。不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白梓辛从小怂到大,立即愁眉苦脸道:“这是……这是什么啊皇上大人?”
拓拔修然哼哼一声,一脸淡漠地抬起头,沉声道:“等一会儿祭祀开始,你的骨肉也会变成这样的灰……现在懂了吗?”
白梓辛一听对方敢情是要拿自己来祭祀,想到自己白嫩嫩的身子即将变成一捧骨灰,顿时吓得两眼一翻,急促地喘息了一口气,晕了过去。
拓拔修然怔了怔,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就把对方吓晕了,拧着眉毛拍了拍白梓辛的脸,白梓辛一动不动,晕得相当彻底。
千年之后的男人竟是这般娇弱,拓拔修然冷漠地想。
甬道深处弥漫起浓重的血腥气,拓拔修然抿着唇,面色凝重,踱步到墓室门口,恰巧看到浩浩荡荡而过的蛇群。
男人的目光变得凶戾,沉声道:“阿烛。”
小烛龙战战兢兢地靠近,委屈地“噶”了一声。
这条幼年烛龙正是跟随在姜萌身边的阿烛,因为没有好好保护姜萌而被拓拔修然关了一天禁闭,小家伙饿了一天,此时正精神萎靡,闷闷不乐。
拓拔修然瞥它一眼,冷声道:“蛇群最近的捕猎越来越频繁,那个东西似乎快到产卵期了……你继续回到阿真的身边,好好保护他,不许有任何闪失。”
小烛龙立即点头答应,正准备走,只听拓拔修然又道:“让阿真离那些人类远些,我有时间便会去看他。”
小烛龙懵懵懂懂地“嘎嘎”叫,摇头晃脑地跑了。
……
姜萌和景沥川相拥而眠直到天亮,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用手背抹了抹唇角的口水,一睁开眼就看到景沥川用手撑着脑袋,侧躺在自己身边,用视奸一样的目光盯着自己瞧。
虽然被姜萌抱着吸了一夜的阳气,但影帝大人丝毫看不出疲累,精神似乎比昨日还好,眼睛里发出神采奕奕的光。
姜萌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伸出手推了男人一把,声音因为刚刚睡醒而有气无力的:“盯着我做什么呀?怪吓人的……”
景沥川眯着眼睛笑,悄悄地说:“我在想啊,小可爱你看起来这么清纯不做作,睡着了怎么能那么……啧啧。”
男人吞吞吐吐不肯说,姜萌急了,踢了他一小脚丫解气:“你倒是快说呀!”
景沥川扬了下眉,摆出一脸“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的欠揍表情:“我想说的是……睡着的小可爱怎么那么撩人啊,闷头就往我的怀里挤,吃遍了我的豆腐不说,嘴里还喃喃着:唔不够不够,宝宝还要……”
姜萌的脸颊变得红扑扑的,他仔细回忆着自己昨晚的梦,除了梦到自己正在吃大餐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这男人恐怕是在青天白日之下黑自己!
小僵尸的小脸一沉,挥出肉乎乎的小拳头揍在男人的下巴上:“再敢瞎说八道,小心我——唔……”
姜萌的话没说完,因为景沥川突然将盖在身上的皮外套拉高了些,遮住两人的瞬间偷亲了姜萌一下,“啵”地一声,声音还挺洪亮。
正在一旁装睡的楚襄浑身一僵,感觉自己遭遇了一万点伤害,她缓缓地移动着身体,试图远离这个“屠狗地带”。
景沥川欺负完自家小可爱,好整以暇地笑睨着对方,唇角翘起一个痞气的弧度,欣赏着姜萌一点点炸毛的样子,撩得他止不住地心痒痒。
小僵尸遭遇耍流氓,两只墨瞳简直要喷出火来,垂落在胸前的小辫子都被气得立了起来!
“我的脸蛋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能亲的!”姜萌愤怒起身,气势嚣张地将景沥川推倒在地,迈开两条腿横跨在男人身上,张开嘴就狠狠地咬了上去——
男人皮肤下的血液急促地流动,姜萌的嗅觉突然超常,隐匿在对方身体里阳气似乎突然有了甜丝丝的味道。
那种甜腻的味道吞噬着姜萌的理智,他不受控制地亲吻上去,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里冷不丁长出两颗锋利的小尖牙,**愈演愈烈,他几乎就要刺破对方的颈部动脉——
“老大!”
鸡小胖突然在耳边尖叫,它不管不顾地跳在姜萌的身上,呼扇着翅膀拍打着姜萌的脸颊:“老大!您清醒点!你难道想被景沥川发现身份吗?”
姜萌呆呆地抬起头,眼睛里的猩红一点点消散,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就要了景沥川的命,顿时懊恼地想哭:“你之前说的月圆……是不是到了那天,我就会完全失控呀?”
他想象着自己像是吸血鬼一样把景沥川吸干,就觉得浑身不寒而栗。
鸡小胖目光闪躲,皮笑肉不笑道:“想要喝他的血,只是最初级的失控表现……月圆那天,您恐怕是会发情。”
姜萌如遭雷劈,嘴巴张成o型:“为什么会发情?僵尸还会发情?”
鸡小胖忍不住笑了,无奈扶额道:“僵尸需要活人才能生存,到了月圆那日**最盛。而无论是精气,还是阳气,两个人那个啥一次,您的收获要远远超出日常身体接触。其实……咳咳,您慢慢习惯习惯就好了。”
姜萌在心里把鸡小胖的话颠三倒四地想了几遍,气急败坏地直接哭了:“唔哇哇哇……”
月圆那日,若自己真的会意乱情迷地求着景沥川上自己……
啊——本小僵尸的颜面何存?!
景沥川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姜萌的动静,赶忙扶起来一看,只见小孩儿哭得鼻尖通红,委屈地浑身颤抖。
男人吓了一跳,连忙哭笑不得地哄着:“诶呦小可爱,川哥和你开玩笑的!以后保证不亲你了,我们不委屈了好不好?”
姜萌将小脸埋进男人的胸口,闷声闷气道:“景沥川……我们能在月圆之前逃出去吗?”
如果逃出去的话,可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自己熬过去的吧?
景沥川温柔地笑笑,轻轻拍着姜萌瘦削的后背:“能。”
男人的话音刚落,一个火球“噗”地飞射过来,消失许久的小烛龙回来了。
姜萌高兴地扑过去,捏了捏小家伙的脸:“你跑到哪里去啦?景沥川的皮箱还没有找到呢!”
景沥川差点又被烧焦头发,面露不悦地嘟囔着:“竟然又来……”
小烛龙牢记着拓拔修然的命令,一双竖瞳凶狠地瞪着男人的方向,一人一龙无声对峙半晌,阿烛掉头就推着姜萌向前走:“嘎嘎,噶,噶嘎嘎噶!”
主淫,走!我们不理他!
姜萌觉得莫名其妙,他安抚地摸着小烛龙的头,问道:“景沥川没有恶意的,你怎么总是和他不对盘呀?”
阿烛固执地摇摇头,缠着姜萌继续往前走。
姜萌被推推搡搡惹生气了,瞪着眼睛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小家伙:“阿烛!你怎么变得不乖了?”
“阿真——”
拓拔修然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身龙袍甚是拉风。
小烛龙一见到大主子就躲了起来,剩下姜萌傻乎乎地看着来人,心想这位仁兄怎么知道他的小名叫阿真的?
拓拔修然走到姜萌的身边,将他的小帽子扶正,低头看到姜萌光着小脚丫踩在地上,脸色顿时阴沉起来:“那些个刁民就是这么照顾你的?”
姜萌继续傻乎乎,心说刁民是谁呀?
景沥川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他直视着拓拔修然,伸手把姜萌揽到了身后,漫不经心地扬了下眉毛,笑道:“哥们儿,您哪位?”
作者有话要说: 姜萌萌:晚安呀小姐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