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雨天,放下董梓婕的电话,叶黎墨就知道自己也许就这样离开了江黎,离开了那个交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圈子。高中、大学,七年的时间,叶黎墨的心里就再没有住过任何一个人,她可能在等,等待江黎身边留出一个属于她的位置,她可能在整理,整理出一个位置留给其他人,可终究,这两样她都没能做到。
直到大学快要毕业,黎墨到现在的公司实习,她又一次见到了他,江黎。
“下一位,叶黎墨。”人事部层层关卡甄选出了一批应届毕业生,公司的人都很好奇这些新面孔,所以在门外闲散着很多人,有来看热闹的,也有那些期待已久的年轻单身男员工。
“大家好,我叫叶黎墨。”黎墨有些紧张,但却也自信,她心里一直想着董梓婕早上送她来时对她说的话。
“叶子,你记着,把那些面试官当成傻子,他们什么都不懂。”
“为什么?他们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人家是面试官啊,我的去留就看人家一句话。”
“哎呀,不是说他们真的傻,你想啊,他们第一眼看见你,能了解你多少?还不是看简历,聊聊天,看看你会不会说话,有没有想法。”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参加过面试。”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见过猪跑吗?我爸妈公司面试的时候我见过,这活儿我也能干。”
“那如果只是表面上会说,不能给公司带来效益,岂不是招到一堆没用的员工?”
“你听说过实习期吗?实习期满了才能纳入公司系统,你今天就算面试成功了,也会有一段实习期的。”
“哦。”黎墨突然觉得董梓婕懂得很多,后来她才知道,懂得多,其实就是时间早晚、经历多少的事儿。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叶子突然有些放松,因为他们的眼神里好像没有敌意,她哪里知道,大家早就翻阅过了所有毕业生的简历,她是最漂亮的,大家都很期待。
面试很顺利,除了美貌,黎墨的专业知识和综合能力更让人喜欢。
“大公主,我面试成功啦,下周我就开始实习了。”叶子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董梓婕的电话。
“恭喜你啊,哪个部门?我看看我爸妈有没有朋友在那里,照顾一下。”
“哦不用不用,我在财务部做总经理助理。”
“不错呀你,刚上班就跟着总经理。”
“本来这个位置就有空缺,上一任助理调到分公司做经理了,我也没多想,能养活我自己就行。”叶子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那我晚上给你庆祝一下吧,去唱歌。”
“好啊。”
进了包房,麦霸董梓婕扔下包就拿起了麦克风,清了清嗓,“首先,恭喜我们的叶子成功找到实习工作,毕业不失业!下面一首《离开地球表面》送给你。”董梓婕转身指向叶黎墨,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呀,忘了,你的专属热场原声。”董梓婕赶忙在屏幕上点着什么,音乐响起,叶黎墨笑了笑。“我去买点吃的,你等着我啊。”董梓婕走出去,关上门,眼神向下看了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自言自语地说:“放着好好的一个吴骁不要,偏偏要折磨自己吗。”整个包房里只有叶黎墨和那首《死了都要爱》。
两个人玩到了很晚,董梓婕开车回去,顺势就把叶子带回了自己家,叶黎墨翻看着那本带有兔子的绘本,突然她拿起电话,翻到了那个她七年都没有打过的电话,却早已不知道保存了七年的号码是否还在使用,她有些担心,害怕电话那头的声音早已变化,害怕这个号码早已注销,更害怕电话那头如果真的是他,是否早已经忘记了自己。
“我快毕业了,今天面试成功,已经要实习了。”叶黎墨还是选择用微信,至少,这样能确定,对方是谁。黎墨轻轻放下手机,又回到绘本里,其实她想等着他的回复,只是害怕,她等不到而已,所以她不敢一直握着,就像她握了七年的回忆和思念,最终杳无音信一样。
电话在被子上轻轻震了一下,她紧张着,期待着,她把书放在腿上,双手拿起手机,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这种微笑,是15岁时的那种。“哪天去接你下班吧。”简单的几个字,足以让叶黎墨七年的等待全部都值得,那天晚上,叶黎墨的梦里,回到了15岁,她坐在操场上,抬头望着也在看着她的江黎,他们相视而笑……
“嘀。”短促的一声鸣笛,这是江黎的方式。叶黎墨开了车门上了车,两个人相视而笑,黎墨觉得熟悉又陌生,七年了,她曾想象过无数种和江黎再次相遇的场景,唯独没有这种,像前几天刚刚见过面的老朋友,如此自然和平静。可这的确,就是江黎和叶黎墨的方式,就像曾经从窗户到操场的距离。
黎墨没有讲太多,因为她觉得这七年发生的事情,至少要用以后的十七年、二十七年、甚至七十年和江黎讲完,也害怕今天讲了太多,听不到江黎说什么。江黎也没有讲太多,他本就不是个爱唠叨的人,可是每句话,却都让叶黎墨记在心里。
就像董梓婕八卦到的一样,中考不理想之后,到了高中就学了美术,靠着艺术加分去了一所普通大学学习设计,爱上了摄影,大学三年级就有了开工作室的想法,四年级就开始和朋友一起着手忙碌自己的工作室,现在已经开始营业了,做婚礼视频和拍摄工作。叶黎墨不禁有些羡慕,羡慕江黎可以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那样斩钉截铁,那样果断和勇敢,羡慕他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生活,她也为他高兴。
“我买了电影票,去吗?”虽然是他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但江黎总是喜欢问问。
“哦,好。”叶黎墨接过电影票,那个时候刚刚上映《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