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会不会又多了?”董梓婕记得上次做意面的时候,叶黎墨说黄油放多了,有些腻,可她又不记得该放多少了,从哪切都不是,便端着黄油块和小刀去书房找叶黎墨。
“叶子……”董梓婕娇嗔地叫了一句,头向书房探着,她看见叶黎墨捧着那本书,嘴角挂着微笑,大概是没听见董梓婕叫她吧。
董梓婕叹了口气:“黄油多一点儿就腻了,这本书读多少遍才会腻啊……”
叶黎墨也不知道,这个故事她到底要读多久才会腻,至少从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到现在,已经十年了,她还没觉得。
七年前,叶黎墨刚刚上大学的时候,学校的图书馆里都是与各个专业有关的书,很少有漫画和故事,她就常去市里的一个图书馆看书,那个图书馆里的漫画最全,遇到好看的,她就买回来送给董梓婕。
那天,叶黎墨在漫画区给董梓婕挑选生日礼物,无意间看到了这本故事——绘本的封面是两只栗色兔子,一只大,一只小。叶黎墨的心颤了一下,该不会是她曾经听到过的那个故事吧,她小心地翻开绘本,期待着,却也害怕着……
“this uch,”said little nutbrown hare,stretchg out his ars as wide as they uld go(“这么多,”小栗色兔子说,他把手臂张开,开得不能再开。)
是的,这就是叶黎墨听过的那个让她无法忘记的故事,尽管这本书是全英绘本,但是这个故事叶黎墨不能再熟悉了。那年,叶子初中三年级,15岁……
“大家好,我叫江黎。江黎的江,江黎的黎。”江黎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不漂亮,但工工整整,像个女孩儿的字,和他的长相并不相称。
听了他的自我介绍,下面有的同学小声唏嘘,有的鼓掌表示欢迎。叶子浅笑了一下,觉得有趣。
“丑。”董梓婕回头皱了皱眉,给叶子做了个鬼脸。
“人家刚来,你这是什么评价?”叶子噗嗤一声笑出来,用笔戳了一下董梓婕的肩膀。
“什么时候能转来个漂亮的?女孩儿也行啊。”
“什么样儿的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呀!”
“你这样的呗。”董梓婕给叶子抛了个媚眼,叶子笑了笑,眼神又落到了江黎身上。不为别的,只是江黎被安排坐在她旁边了。
叶子个子高,一直坐在最后一排,虽然老师总是希望她能坐在前排,起到带头作用,但她觉得,坐在后面安静自在,能随时看向窗外,又可以对教室里的一切风景一览无余。后面的空座位多,叶子不喜欢和别人挤在一起。
江黎的加入,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是新同学,老师还不是想让叶子帮着他学习。江黎的书包是单肩的运动款,里面除了薄薄的几页草纸,还塞着一套运动服。
“你是体育生?”叶子想着和同桌打个招呼,也算礼貌。
“嗯。你是尖子生?”江黎笑起来有点坏,像个体育生的样子。
叶子不禁笑起来,她发现江黎总是能成功的逗笑她。
“嗯,我是。”叶子边点头边应和他的玩笑。
“哈哈哈哈……”江黎笑的时候总是很豪放,他的确觉得好笑,可能,叶子也正巧逗笑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第一句对话,竟让叶子有些开心,对这个全然陌生的男孩儿产生了一丝好感。江黎似乎也很满意这个新同桌。
江黎不喜欢读书,却也不讨厌。他喜欢和叶子开玩笑,喜欢看叶子被逗笑的样子,也喜欢做一些恶作剧。
上课老师点名发言的时候,江黎总是指着叶子对老师说:“老师,她会她会。”叶子就送他一记白眼,他就开心地哈哈笑。
自习课上,叶子做试卷,他就盯着叶子看。刚开始,叶子发现后就瞪他一眼,让他去看书,后来叶子发现他是在刷存在感,就不再理他。他倒好,发现没被理睬,就开始言语挑衅,说什么“你头好大呀,我叫你大头娃娃吧。”“你做的题难不难呀?”“你累不累啊,劳逸结合啊。”叶子每次都没出息地被他逗笑,江黎看着她笑,自己也哈哈地笑。
叶子不开心的时候,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在操场上坐着,这时候江黎就坐在教室的窗台上看着她,等她回来了,江黎就逗她笑。有一次午休,叶子很久都没有回来,江黎也在窗台上坐了很久,后来还是忍不住下楼去找她。
“我陪你玩一会儿啊?”江黎对叶子的语气永远像是在开玩笑。
“不用了。”叶子笑了笑。
“好吧,那你说玩什么吧。”这就是江黎的幽默,他明明听见了叶子的话。
叶子笑了,江黎也哈哈地笑。叶子知道,自己喜欢江黎,只是她只有15岁,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喜欢,也不知道这种喜欢可以持续多久。理智告诉她,她还只是个初三的学生,情窦初开的年纪,这样的喜欢,也许是可以理解的。江黎也知道,自己喜欢叶子,对于他来说,喜欢就是喜欢,只是没有必要公布,只要叶子开心就好。
如果说怎样能表达叶子对江黎的喜欢,可能是叶子喜欢做题时,余光里能够出现江黎看她的样子;喜欢江黎趴在桌子上睡觉时,脸能朝着叶子的方向;喜欢把笔借给江黎画画,毫不吝惜,只为看他专注的样子,和他的作品;喜欢在江黎去训练时,叮嘱一句注意安全;喜欢江黎和她开的每一句玩笑,喜欢江黎给她写的每一张纸条,喜欢坐在操场上一抬头,就是江黎……
如果说怎样能表达江黎对叶子的喜欢,可能是江黎喜欢在叶子做题时,讨她的注意;喜欢趴在桌子上一觉醒来,是叶子注视他的脸庞;喜欢以没带笔为借口,翻几下叶子的书桌,然后画画给她看;喜欢去训练时,叶子的一句叮嘱和目送他的眼神;喜欢叶子的每一次微笑,喜欢叶子的每一句打趣,喜欢坐在窗台上,等待叶子抬起头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