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泉呆呆的看着坐在他身后的许凉玉,没有回答她,房间里光线暗淡,他看不清许凉玉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此时的许凉玉与平日的许凉玉是否有所不同,冷汗顺着他的脊背不住的往下流,他却一动都不敢动。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许凉玉轻声问道,声音跟平时并没有两样。张清泉稍稍放下心来,说道 : “停电了,灯灭了。”许凉玉“哦”了一声,然后说道 : “停电了就停电了吧,明天我到物业去问问是怎么回事。早点睡吧,我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又让张清泉心里一颤,问道 : “什么时间不多了?”
许凉玉边躺下边说道 : “过0点了,我们睡觉的时间不多了,你明天早上要上班,我要起早床给你做早餐。睡吧!”
张清泉觉得奇怪,许凉玉刚才睡得那么沉,她怎么知道时间过了0点?他正想问许凉玉,却看见许凉玉已经闭上了眼睛,又沉沉的睡了过去,他不愿意再吵醒她,便也躺倒在床上,却忍不住瞟了一眼窗帘,他发现刚才安静的窗帘又剧烈的飘动了两下。
张清泉没有去想窗帘为什么会无风自动,他看了两眼许凉玉,就再也抵不住睡意了,他昨晚一晚没睡,白天又忙了一天,现在已经扛不住了,他也沉沉地睡着了。
“清泉,清泉!”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喊着。
张清泉听出那是许凉玉的声音,猛的从睡梦中醒来,他睁开眼睛,发现床头灯又亮了,昏暗的灯光正照在他眼睛的上方,灯光虽然不是很亮,却也把他刚睁开的眼睛刺得一眯。
“清泉!”一个声音在身边叫道。
张清泉往旁边一看,身旁空空如也,许凉玉并不在床上。张清泉心一紧从床上坐了起来,却看见许凉玉穿着白色的睡袍站在窗户前,窗帘在她身后飞舞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从她背后照进来,地上却没有她的影子。
张清泉怯怯地问道 : “凉玉,你在干嘛?”
许凉玉没有说话,她慢慢抬起她的右手,手掌无力的垂着,非常缓慢的朝张清泉招了三下,像是招呼他过去。
张清泉虽然害怕,但那毕竟是他的爱人,他起了床,正要向许凉玉走去,许凉玉却身体向后一仰,直直的向窗户外倒去。张清泉吓了一跳,赶紧伸出手跑过去抓许凉玉的手,可还是晚了一步,许凉玉整个身体已经从窗口掉了下去。
张清泉吓得心跳到了嗓子眼,忙跑到窗口往下看,却见许凉玉毫发无伤站在楼下,抬着头看着他,又慢慢抬起右手朝他招了三下手。
张清泉头皮发麻,他们的卧室在别墅的三楼,他亲眼看见许凉玉后仰着从三楼摔下去,怎么可能会毫发无伤的站在楼下?
许凉玉还在楼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清泉,她刚才对张清泉招手,明显是要张清泉跟她走,此时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莫非是在等张清泉?
张清泉心一横,这诡异的事情已经连续发生了好几晚,如果再不弄出个所以然来他始终放心不下,既然许凉玉要他跟她走,那就走一遭,倒也可以看看许凉玉这几晚到底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张清泉快步下了楼出了门,楼下的许凉玉见张清泉来了,也不等他走到身边,率先往小区外走去,张清泉只好在后面跟着,他想赶上许凉玉,可每当他加快脚步,许凉玉也会加快脚步,两人始终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
许凉玉引着张清泉往小区外面走去,路过小区门口的保安室时,张清泉看到老刘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心里害怕,想叫醒老刘,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脑子里阻止他 : “继续走,不要停。”
张清泉看了看前面的许凉玉,放弃了叫醒老刘的冲动,继续朝小区外走去。
许凉玉带着张清泉走过一条条无人的街道,偶尔会有一两辆夜行的的士从身边开过,却没有一辆车停下来问他们需不需要打车。白天拥挤的街道在半夜里空荡荡的,一盏盏路灯给街道上的事物照出一个个或长或短或大或小的影子,唯独前面的许凉玉没有投下半点阴影。
张清泉看了看自己脚下,一个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影子投在地上。
许凉玉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走着,洁白的睡袍盖住了脚面,以至于张清泉总觉得她根本没有迈开过脚,整个人像是在平移一般。
张清泉就这样跟着许凉玉走过了一条又一条空荡荡的街,慢慢的向城外走去,又在城外走了约摸两公里,最后来到一座小山前,一排陡峭的台阶从山上延伸下来,一直接到了张清泉脚下的水泥路边。
许凉玉没有停留,抬腿朝台阶上迈去,仍然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
张清泉也没有停留,拾阶而上,跟在许凉玉后面。
他们上到了半山腰,许凉玉停住了,她回过头来看着张清泉,凄然一笑。张清泉正想问许凉玉这么晚了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做什么,却突然发现脚下的台阶不见了,满山的树木杂草不见了,漫山遍野一座座坟墓突然冒了出来,每一座坟墓前都立着石碑,而许凉玉的身后也出现了一座坟墓,墓碑上赫然刻着 : “爱妻许凉玉之墓”,左下方刻着“夫张清泉立”。
张清泉头都快炸开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墓是什么时候修的?碑又是什么时候立的?怎么自己完全不知道?
这时许凉玉又看着张清泉笑了笑,笑容中带着无奈与不舍,然后她朝坟墓走去,消失在墓碑后。
张清泉一个人站在荒野中,月光将满山的墓地照得阴森森的,一阵山风吹过,一股晾衣袭来,张清泉感觉从头冷到了脚。
“清泉,清泉!”
一个声音在身后轻声呼唤,他听出那是许凉玉的声音,心里一惊,赶紧转过身来,却感觉一束强光射来,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清泉,该起床上班了。”
张清泉看到许凉玉一边拉开窗帘一边在叫他,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脸上,非常刺眼。
张清泉松了一口气——原来又是一场梦。
张清泉看着许凉玉,问道 : “你什么时候起的床?”
许凉玉微微一笑,答道 : “天刚亮就起来了,你可能昨天太累了,睡得太沉,我起床你没察觉。”
张清泉摇了摇头,感觉脑袋沉沉的。平时许凉玉起床他也会醒过来,今天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一直在那个奇怪的梦境里。
张清泉起床洗漱后到一楼的餐厅吃了许凉玉做的早餐,他看着忙前忙后的许凉玉,想起昨晚做的那两个怪异的梦,心里很有些沉重,却又不忍心把梦到的情景告诉许凉玉。
吃完早餐,他就出门开车去公司,出小区的时候老刘又伸手把他拦下了,他这两天被许凉玉的事情困扰,本不愿意跟老刘多谈,但是老刘直接挡在车前,他不得不停下来。
他刚摇下车窗,老刘便把脸伸了过来,一脸的责备说道 : “张总,我昨天特意提醒你不要让你爱人半夜出门,怎么你昨晚还跟着她出去了呢?”
张清泉心里一惊,说道 : “怎么可能?我昨晚一直在家里睡觉。”
老刘是个急性子,一听张清泉的话急了,伸着脖子红着脸说道 : “你还不承认?我那监控录像里拍得一清二楚录得明明白白,不信你跟我去看看。”
张清泉心里十分诧异,把车靠边停好,又跟着老刘来到了监控室,老刘支开其他人后,把录像往后倒,倒到了凌晨1点半,监控画面中许凉玉穿着白色睡袍在前面走着,张清泉在后面跟着,一前一后走出了小区大门。
张清泉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监控里的画面跟他昨晚的梦境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难道那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张清泉脑子乱了,他不知道监控里拍到的这些画面到底是虚幻的,还是真实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