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泉要老刘把监控画面定格在许凉玉回头看监控摄像头时的画面,他仔细朝屏幕上看去,许凉玉的脸没有半点血色,白得像蜡一样,她的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神情木然,两眼空洞,却正因为这样而显得特别诡异。
张清泉看着屏幕上自己妻子奇怪的面孔,整个人都呆住了,昨晚他一晚上没睡,妻子安详地睡在他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走出了小区呢?可如果他的妻子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监控拍下的这个人又是谁?怎么会跟自己的妻子一模一样,而且她穿的那件白色睡袍就是许凉玉平时最爱穿的睡衣,昨晚许凉玉穿的也正是这件衣服。
张清泉从监控室出来后没有去上班,而是又走回了家,到了家门口正好许凉玉开门出来,看到张清泉呆呆地站在门口,诧异地问道 : “清泉,你怎么没去上班?”
张清泉看着许凉玉,却没有看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最后问道 : “你最近睡眠怎么样?”
许凉玉微笑着答道 : “睡得很好啊,沾床就睡,睡得很沉。”然后又不解地问道 : “你这是怎么了?昨天问我睡眠质量,今天又问?”
张清泉怕吓着许凉玉,不想把监控录像的事情告诉她,便赶紧说道 : “没事,就是看你脸色不太好,随口问问。我去上班了。”他怕许凉玉起疑,说完这句话便赶紧转身走了,隐约还听到许凉玉在背后自言自语 : “我脸色不太好吗?我怎么觉得我最近脸色比以前好很多呢!”
张清泉到小区门口开了停在那里的车,就到自己公司去了,到了公司他忙于工作,便暂时没有去想许凉玉的事情,一直到了快下班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自己二叔打开的,张清泉父母早丧,家里唯一还关心他的就只有这个二叔了,他娶妻成家都是二叔来操持的,所以在他心里二叔就像他的生身父亲一般。平时二叔都住在老家农村,一般都是张清泉时不时的联系他,二叔如果没有急事很少主动给张清泉打电话,所以一看是二叔的电话,张清泉便赶紧接通了,在电话里他热情地问候二叔 : “二叔,您老人家好啊!”
二叔在电话里也高兴地答道 : “好,我好得很呢!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也没给我打个电话呀?”
张清泉一想,这段时间忙,确实有一个来月没跟二叔联系了,赶紧解释道 : “对不起啊二叔,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
二叔也不是真介意,说道 : “忙归忙,可要注意身体呀。”说着话锋一转,问道 : “凉玉最近可好啊?”
一听二叔提到许凉玉,张清泉立刻想起了监控录像的事,心里蒙上一层阴影,嘴里却丝毫不动声色,说道 : “她好着呢,谢谢二叔关心。”
张清泉说完,电话那头突然没有了声音,他看了看手机屏幕,电话没有断线,他便对着电话“喂”了两声,电话那头才又响起了二叔的声音 : “清泉,昨晚凉玉是不是回老家了?”
张清泉心里一紧,说道 : “没有啊,我昨天出差回来,晚上我们一直在一起。”
二叔又沉默了一下,然后才沉声说道 : “这就怪了,昨晚我睡到半夜,听到院子里狗叫,以为有贼,便去院子里查看,刚出门就听到院子外有个女人叫二叔,我一开始以为听错了,结果那人紧赶着又叫了两声,我听出来是凉玉的声音,就赶紧边答应着边拿要是开院子门,可开了门外面却一个人都没有,我又在门外找了一圈,还是没见人。”
张清泉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一样,昨晚许凉玉明明就睡在他身边,可监控却拍到她离开了小区,现在二叔又说昨晚许凉玉回了老家。张清泉的老家在北方的农村,离这里一千多公里,许凉玉昨晚即使真的离开了小区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回到老家去,可二叔家独门独院,晚上安静得很,二叔听错的可能性基本为零,那许凉玉到底是怎么去的老家?难道她有分身术又能腾云驾雾不成?
二叔在电话里见张清泉没有说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说可能确实是自己年纪大了,听错了,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电话挂断后张清泉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坐在办公室里发了一阵呆,他把几件事情整合到一起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出许凉玉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三个地方。想到最后他觉得累了,眼一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到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想起许凉玉还在家等着他吃饭,便赶紧提起公文包到停车场开车回家,好在回家的路上车不多,他到小区时差不多也就是平时吃饭的时间。
他开着车进了小区,看到保安老刘,他不愿意老刘又来跟他讲许凉玉的事,便没停车也没跟他打招呼,想假装没看见直接回家去,谁知老刘一看到他的车竟伸手把他拦下了,张清泉心里不快,却也不好不停车,他摇小车窗后老刘弯下腰,把脸凑到车窗旁一脸沉重地说道 : “张总,您不要太伤心,节哀顺变呀!”
张清泉一听这话,心里大怒,这老刘平日里也是靠谱的人,怎么突然说这种话?他不高兴地问道 : “老刘,你这是咒我吗?我家里人都好好的,你要我节什么哀?”
老刘一脸奇怪地问道 : “您这是怎么了?您接受不了事实也不能欺骗自己麻木自己呀?”
张清泉见老刘越说越离谱,怒火更盛,他懒得多说,一踩油门开着车走了,从后视镜里他看见老刘现在原地,一脸诡异的冷笑,张清泉突然觉得全身都冰凉冰凉的,没来由的一阵害怕。
张清泉到了家门口,把车听好,却听到他家别墅的一楼传来了哀乐声,同时他也看到通往他家的水泥路两边摆满了花圈。
“这是谁的恶作剧?怎么在我家门口摆这么多花圈?”张清泉一边响着一边朝家里走去,走到家门口,他看到他家一楼大厅里坐满了人,有二叔,有他的朋友,还有很多他不认识的人。张清泉进门后这些人像没看到他一样,一个个都盯着大堂正中间。
张清泉看着这些人,他们都是一脸的悲痛,他又朝这些人盯着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放着一副冰棺,冰棺前后跪着一个人,披麻戴孝趴在地上痛哭。张清泉走过去一看,那跪在地上的竟是他在国外留学的儿子。
张清泉一下子傻了,儿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披麻戴孝跪在冰棺前,那冰棺里是谁?
张清泉的心在一点一点往下沉,他慢慢走到冰棺前,冰棺里那张雪白清秀的脸出现在他眼前,许凉玉穿着白色的睡袍,枕着一头黑发,面无表情地躺在冰棺里。
张清泉心里开始发痛,悲伤之情迅速充满了整个身体,同时他也觉得奇怪 : 许凉玉死了?她是什么时候死的?她死了为什么到此时此刻办丧事了他才知道?
张清泉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凑到冰棺上仔细去看许凉玉的脸,他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希望冰棺里躺着的人跟昨天监控里的人都只是跟许凉玉长得像而已。他看着许凉玉的头发,许凉玉的嘴巴,许凉玉的鼻子,最后他看到了许凉玉闭着的眼睛,他已经确定这就是跟他风雨同舟共患难几十年的爱人,他悲伤得快要绝望了。
就在张清泉盯着许凉玉的眼睛万分悲痛的时候,冰棺里那双禁闭的眼睛猛然睁开了,一双白灰色的眼球直直的盯着张清泉,张清泉吓得“啊”的大叫一声,迅速从冰棺旁弹开,却感觉自己左边身子一痛,摔在了地上。
黑暗中张清泉摸索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只是做了一场梦,只是这场梦太过真实,把他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