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瞥了我一眼,下床穿上蓝色运动鞋,吐出一口气,伸了伸腰。
“这个不能离开,总共压了我一万多块钱了。”小伙抓了抓头发。
“听我的没错,赶紧离开,要不越陷越深!”
“都有合同啊。”
“在这儿的合同就是一张废纸。小伙子,我不害你,你赶紧离开这里!不和你多说了,把你手机号给我,方便以后相互帮忙。”
小伙子看我不像坏人,手机拨了一下我的号。
“真烦,两个月挣了50,别真是骗子。”
就在这时候,我背后传来脚步声,当我转头时,那个王经理两眼放着邪恶的光,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在这儿煽动什么,滚!”他手一松,一脚踹在我胸口上,我胸脯像中了子弹一样朝后倒在地上。
小伙子来不及阻止,他只好赶紧把我从地上搀起来。
我捂着胸口,苦笑着,径直走出那个四合院。
回到自己的那个小屋洗了一把脸之后,给自己在怀柔的这一天作了总结。我不觉得悲观。因为我见识了那些打着招聘演员的旗号行骗的套路。虽然被那个骗子经理踹了我一脚。他踹不死我,我就要继续“身”入生活中去,见识莱京的世态万象。
“黎哥”这个称呼多亏结实了立好和东东——我来莱京后的两个小兄弟。在地铁上,有品德高尚的男孩女孩给我让座,他们总是这样说:“大爷,请坐我这儿。”,而我总是不好意思。就冲这,谁要抹黑莱京,我就敢和他翻脸!不过,也有上车拼命抢座位的。没素质的还是有的。
我和立好的小屋虽然很简陋,但处于繁华街道,娱乐场所密集。立好白天摆地摊,晚上很累,常倒头就睡。吃罢晚饭我一般要在附近采风。沿街两边小酒吧、大排档总有挽胳膊酗酒放纵到深夜的,那是人家的生活方式。我无法构成那种做派。那些卖柑橘、西瓜、栗子、哈密瓜、平谷桃的流动小贩,蹬着三轮车满街转悠。夜色中,东东曾经蜷缩在的那个刘家窑立交桥下,有一帮中老年妇女,组织起舞会,来,k歌狂跳。参加k歌的不仅有真正的莱京人,也有外地来莱京打工的,诸如保姆、保洁、女农民工以及喜欢疯疯癫癫的无业妇女。当然,也有个别中老年男子。这种真正集体k歌狂跳场面,放纵、激情的自由程度使得我兴奋不已。然而,我可没心肠加入这里边,虽然我也想过啥时候放纵一把。反正,这是一个开放的莱京,只要不触犯法律底线,丝毫不必在意自己的形象在人们的面前一落千丈。
但我不想k哥,倒是对大排档中那些挽胳膊酗酒放纵的“绿林好汉”很有兴趣。我真想加入到他们的阵营中。我鼓了鼓勇气走进,“喂,哥们,看你们很热闹的,我也想加入——我独自一人喝酒吊不起兴致。”
我掏出100块钱放在他们的坐子上,“就当和你们一起aa制吧!”
那个胳膊上纹着龙的青年男子听后格格笑起来,说道:
“都是江湖上的人了,哪能计较吃吃喝喝,快把你的钱收起来!来,来,来,坐这儿。”
说着,挨他的另一个约摸40的男子挪了一下自己的凳子,给我腾出一个位置。
当时我的感觉是,他们真的豪爽义气。其中一个男子一直瞅着我,当我和他轻轻一笑时,他问我:
“这位大哥怕是50多岁了吧?
我点了点头说:
“是的,53岁了。”
这一帮子哥们真能喝酒,一口一杯犹如口渴后喝凉水。他们没认为我这个陌生的老头干扰了他们的气氛,倒是都口口声声尊称我“大哥”。我仅仅和他们在一起两个多小时,就和他们有说有笑的粘连在一起。此时的我,判若两人,一向不善言辞,有点清高孤傲的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虽然喝得一塌糊涂,但我还记得和这一帮子哥们酒后去了对面的ktv。共度的良宵真的很爽,然而,我很本分,啥都没做。别说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年轻的时候,我都没做过那些事儿。我和那一帮子哥们打了个招呼,佯称有事,匆匆离开。
回到我的那个小屋里,我立即打开电脑,准备写点东西。我习惯性地先浏览一下当天网上新闻。因为我知道,目前朋友不多了,社交也几乎没有了,人一没钱就是这样的狼狈,有钱才有朋友愿意挨你,现在都躲得老远了,电话都不联系。有几次,我给那个有点社会地位的同学打电话,人家死活都不接我电话。所以,现在如果不看新闻,用不了多久,就成为社会边缘人了,渐渐地,会呆头呆脑。
网上的那些房地产新闻我懒得去看,因为他不关我事。房价爱怎么涨就涨呗,反正我也买不起房。不过一些民生新闻资讯我还是愿意去看。此刻,一则消息跳入我的眼帘:hn开封房屋拆迁寻房主!这个新闻标题居然让我一口气把全文看完。新闻大意是,hnkf市区要启动规模开发,涉及397户房屋需拆迁。其中有一户主叫李世才,已去世,当地政府联系其亲属调查,但均不知其儿孙后代现在何处,故网上公开发布公告寻找房主后代,自公告之日起,30日内如无认领,按无房主处理。
hn开封?东东hn人啊!但我不知道他是否开封人,也许他就是那个房主的后代!我也有点太粗心,这么长时间了,也没问问他是hn具体啥地方的人。
我常常幻想有一天买彩票中几百万大奖,但我从来不去买彩票,那个中奖概率简直会把一些财迷心窍的人折磨得一塌糊涂。不过,我还是相信人一生拥有财富大小会和人的命理、运气有直接关联。我也希望东东成为那个无户主后代的概率是百分百。
东东这孩子,自从遇见了我,命运小有改变。流浪小哥现在做起了生意,虽然是最低级的生意,但挽回了他的尊严。据我的命运解析,东东应该是那个无房主后代。耶!明天我去通州那边问问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