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气氛有点肃穆,最活跃的也就是我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
下午四点半。
我qq把写好的稿子传给美女。
美女好像浏览了我的稿子:“你写得还算凑合。”
我不由得苦苦一笑。她就不知道我的文章经常在网上10万。
办公室内最安静的是平面设计,半天都不吭一声,坐在电脑前真像一个蜡像。井立好有时候在办公室转悠一圈,总体上我们两对男女都很本分,互不骚扰,互不搭言,井水不犯河水。关联比较密切的是美女和我。她每天要给我下指令,派稿子,虽然近在咫尺,但基本不说话,有啥事qq解决。
看上去井立好也是不苟言笑,偶尔美女用命令的口吻向他吱一声,“井立好,给弄一份考勤表!”“井立好,把客户简介给打印一份!”
我倒是注意到井立好的视线和我的视线交合在一起,彼此犹如被一种深深的奥秘吸引着。
那个平面设计和立好偶尔聊天,井立好最多的是“嗯嗯”应付,很深沉的样子。我暗自给他定义为很清高、很冷峻的样子。平面设计可能习惯了井立好的冷峻和清高。
“井立好你自己也活跃点,别拿帅哥当饭吃,我们和你在一起聊天咋这么困难。”
难道你长得帅怕我们抢走你——平面设计又来了这么一句。
立好不露声色,看上去不像花花公子。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有女朋友,也许有。不过即使有女友,也不一定非要排斥女同事的搭讪。她一定知道美女的一些事,当然也知道平面设计的一些底细,毕竟他来这个公司已经半年多时间了。
趁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办公室的气氛小有活跃。也许是我年龄大的原因,把办公室的气氛给镇住了,弄得死气沉沉,真不该是这样。
“那个编辑,八成去洗手间啦?”那个平面设计问。
“嗯,估计是。”
立好这么一回应,平面设计和美女对看一眼露出一丝轻笑。
“干嘛,笑的鬼鬼的。”
“没有啊,其实也没有什么惊讶的意思。只是,我们中午还在说,那个编辑,搞不好想让他女儿嫁给你。”
“啊——?”
“是啊,那个编辑整天埋在电脑前,很少啃声,偏偏和你有共同话语,那一定是在和你套近乎,看上你了。而且每天和你一起去外面吃午饭,你不觉得有嫌疑吗?”
“别胡扯,人家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公子。”
“哎呀,好像不可能没有女儿……对吧?”平面设计寻求美女的声援。
美女笑着点头。
“对啊,好像一直是这样。你看,他和我对面相坐,半天都不和我说一句话。”
“可是人家一个大老爷们和你们女孩说话估计很别扭。”
“那倒不是,他都过来的人,有老婆,哪会顾忌和女孩说话,分明是摆老资格,然而,和你聊天倒是很投机的。”
“啊——?可是我们聊天并不太多啊。”
“起码比和我们聊得多。”
“我想她说没有女儿是真的。”
“我看他一定有女儿。直到你感觉假如有这么个老丈人还不错,然后让你万万没想到。”最后美女这么做出猜测和判断。
立好露出浅浅的笑,将杯里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直到我回到办公室,他开始回想起那些和我在一起吃午饭的情景。
井立好要么吃小火锅,要么吃米饭,和一盘炒菜,而我几乎每天吃的是大碗面。我声称只喜欢吃大碗面,合胃口。估计他不信。但他没办法让我和他一起吃火锅、炒菜。但我每次都少不了喝两杯免费豆浆,而他有时候不想喝。吃饭的时候不免要聊天,可以增进同事之间的感情。他已经知道我生活简朴,生活拮据。
之前,我在一家地方杂志社担任主编,因业务畏缩,收益下滑,杂志停刊。今年春节一过,我决定北漂下海,虽然已经52岁了,我还是想在一线城市历练自己,打拼一番。
他还知道我有两个儿子在大学读书,我妻子是下岗职工。正月十二的那个寒风嗖嗖的日子,我拉着墨绿色的小号拉杆箱走进汽车站,买了通往莱京的车票,开启了我的北漂生涯。
“黎老师不要整天一张忧国忧民的脸。”井立好说,“我发现您和我性格有点相似,但是我的做派不知啥时候也变成了我不愿意的那种样子:一个冷面杀手的样子。”
纵使我每天写5000多字的稿子,距离老板的要求还差一截。老板恨不得让我每天写两三万字。“要走量啊”,老板总是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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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一如往常在下午一点三十分开始下午的工作。
就在我电脑刚开机时,门开了,有人走过来。我边挪动鼠标边朝门口看去。霎时,心头紧张,是老板。
“你今天根据南东那个老板的事迹材料写一篇不低于5000字的报告文学。”
“一定要今天交稿?”
“你想拖到明天?半天整5000字报告文学不会有问题吧,要提高工作效率。马上要开‘两会’,这期报纸必须赶在‘两会’出。”老板将双手插进黑色呢子西服的口袋,两眼紧紧盯着我,仿佛还在想说什么。
老板对我总是严肃着面孔,那双眼睛有些晦暗。他大约四十一、二岁,自从我加入公司以来,基本上没见过他的笑脸,有点盛气凌人的小样。不过,我毕竟是走过来的人,人生百态、社会万象见过不少。话说回来,即使有资格,在人家公司也不能显摆。来公司第一天的全体员工会议上,老板十分严厉地讲:
“不管你是官二代富二代,也不管你是什么主编大爷,即使你是一只老虎,也得在我眼前爬下走!”
话都讲到这份上了,这跟直盯着眼窝子教训我一样,当时几乎所有员工的眼神都盯了我一下。
“一个下午写5000多字恐怕会粗制滥造”,我不敢直接说写不了,我声音压得很低。我想让老板理解为我自言自语。
“你别这样发牢骚嘛。一个称职的编辑就是码字能力强,撰稿速度快。是吧?”老板言外之意我还不够称职。
“我尽最大努力吧。”
“不要含糊其辞,下班前必须搞定。”
“这个我真没把握,要不我今晚加班吧?”我这么说后立刻后悔了。因为太晚了,晚上11点后就没地铁了。
老板一怔。“加班?可以,但没有加班费。”
“不过,加班太晚了,就没地铁了。”
“你真墨迹”
“那我就加班吧。”
我望向门口,真希望这时老板走人,可惜看不出老板有迹象要走。这让我在其他三位同事面前尴尬。
“既然你要加班那也可以。那,你必须保证文章质量。”老板朝上捋了捋垂在前额的那一缕头发。
“嗯”我答应道。
“既然加班,那明天一早上班把稿子交给办公室主任。她审完稿后我再审”。
“嗯嗯。”
“听你这口气好像有抵触行为。”
我叹了一口气,总之我现在只想让这个老板赶紧走人。
“我何敢抵触老板。”
“抵触就抵触吧,工作任务必须完成。”
“不抵触,尽力完成。”
“那,尽力完成是什么意思?”
“尽最大努力。因为我加班不能超过晚上11点,那那个时候真没地铁了”
“你加班到几点我不管。如果你明天早上一上班不能交稿——”
“但我真的不敢死死的保证。”
“不跟你说了,你明天早上一上班必须交稿。”老板终于离开。走时,还用力甩上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