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大了嘴巴,连喘气都给忘记了,连忙趴在树干上眼巴巴的往下面瞅,真没想到这小子敢如此果断的开火。
猴子身上的灵胎脑袋突然嘭的一下炸开一团绿花,洋洋洒洒淋了猴子满头满脸,随后那灵胎一动不动,被简简单单的就提了起来,眼看是不活了。
“……,好枪法”,我憋了半天,才吐出了这么一句。
大家轰然一笑,气氛一下子就热烈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这小子是部队出了名的王牌狙击手,曾经在演习中以一人之力据守高地,抵抗一个连的进攻达数个小时,在整个军区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这样一个高手,为什么会甘于跟在李坦克屁股后面当小弟?精英不都是眼高于顶的吗?
想到这儿,我看李坦克的眼神就变了,恐怕我这个大哥在部队里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猴子终于有惊无险的下到了树干上,把绳子熟练的穿进钢钉,打了个眼花缭乱的节,猛地刺入了树干,末了还用工兵铲使劲的砸了几下。
我们一个个的顺着绳子往下滑,没用多久就在下方汇合。
猴子的脸色仍然苍白的可怕,也不知道是被灵胎吓得还是给刚才的惊天一枪给吓得,蹲在一边默默的抽烟。
见我过来,他把耳朵上夹着的烟递给了我,两人蹲在一起吞云吐雾,谁都没有说话,场面很安静。
他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狠狠的用脚踩灭,才开口说道:“老林,刚才那一枪,真真的是吓死老子了,你们就他妈不怕把老子给爆头?”
我耸了耸肩,说:“不管怎么说,结果总是好的嘛,他们也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敢开枪,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了”。
王牌狙击手闻言哈哈一笑,“小林这个你就说错了,刚才我只有四成把握,战机稍纵即逝,四成把握足以让我开抢啦……”。
我跟猴子一听,全身都是一哆嗦,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随后就是大片的冷汗呼呼的往外冒,这帮畜生还真敢拿人命开玩笑。
他们见我俩的窘态,都被逗得大笑不止,就连一直酷酷的李坦克都露出了一丝笑意。
猴子缩着脑袋,咬牙切齿,“都他妈是一群疯子,你哥怎么是这种变态?”。
“这不是废话吗,不是变态谁他妈下斗啊,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就长了一张说别人的嘴”,事关李坦克,我毫不犹豫就反唇相讥。
他一听,也的确是这么个理儿,点了点头没再搭茬。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再次一层一层的鱼贯而下,足足走了有好几个小时,才终于看见下方漆黑的地面,看来要接近树根了。
李坦克挥手示意大家停下,主人培植了如此巨大的血梧桐,看来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借此登天,如此说来,下方应该就是主墓室。
谁也不知道主墓室里面会有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越接近核心,遭到的抵抗就会越剧烈,遇到的机关陷阱也就会越可怕。
大家不吃不喝走了这么久,早已经接近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休息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有人搭帐篷,有人生火,有人取饭,没多久无烟炉上就传出了四溢的香味,冲击着我的大脑。
就在这么一瞬间,饥饿像潮水一般席卷了我的全身,胃中早就空空如也,不断的抽搐,向我发来强烈的进食信号,看着那不断翻烤的面饼,口水不由自主的大量分泌,让我不顾一切的就跑了过去,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饼子其实不好吃,硬的像砖头一样,吞咽的时候特别拉嗓子,吃得我直皱眉头,但是我依然在大口大口的往下吞。
中间的糖芯儿被咬开,烤化了的金黄色糖浆从饼中间缓缓的淌出,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我感动的都要哭出来,小心翼翼的噘嘴凑过去,“跐溜”一声将糖浆吸到了嘴中,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喉咙和食道,一直蔓延到胃中,随后才是那到了极致的甜味,充斥整个味蕾。
这是我人生中吃过最美味的饭。
我没有经过任何沟通就被安排在第一批休息,看来大家已经默认我是最需要照顾的那一个,对于这种被人小看的行径放在以前,我是绝对会大声抗议并且要求第一个守夜,最后一个睡觉,但如今,我默默的钻进睡袋,盖好毯子,连屁都没放一个。
现实会磨平人的菱角,此言不虚,我早已经不是当初咋咋呼呼,一击就怒的小伙子,而变成了一个见多识广,学会权衡的半吊子土夫子,其中种种经历,令人唏嘘。
躺在睡袋里不到两分钟,我就呼呼进入了梦乡,只觉得越睡越沉,越睡头越痛,难受到了极点。
睁开眼睛,看了一圈,守夜的人刚换了一茬,也就是说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可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只好无奈的起身,走到猴子的身边,坐了下来。
“我睡不着,你去睡会吧”,我说。
猴子摇摇头,开口道:“我在想眼镜,你现在还能见到他吗?”。
我闻言一愣,随后摇头,“已经好久都看不见了……”。
他苦笑了一下,“看来你的心也冷了,做我们这行的,时间越长,就越是铁石心肠,不知道活到最后,肚子里的还会不会是颗肉心,没准早他娘的变成了石头,跟粽子又有什么分别?”。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这不像是没心没肺的猴子啊”
他狠狠的吸了口烟,转头直直的看着我,说:“老林,我累了,想金盆洗手了,刚才那灵胎趴在我身上,我看见了它的眼睛,就在那恍惚的一瞬间,我心说如果能活下去,就不再倒斗了”。
听到这个神经大条的土夫子终于决定不在从死人手里抢饭吃,我由衷的替他高兴,这行干久了,难得善终,能迷途知返,善莫大焉。
我叹了口气,看着头上血淋淋的梧桐树,轻声道:“只是不知道困扰我的谜团,何时才能真正的揭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