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内一片安静,我坐在桌边,脑中如同浆糊一般混乱不堪,无数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的闪现。
尸体没了,是不是被人悄悄挖了?亦或是被山里的野狼来给掏了?这坟包我虽不说天天去,但也算去的很勤了,如果被人挖过,我是绝对不可能发现不了的。
如果不是被人挖了,难道我爹真的没死?但如果他没死那我看到他咽气是怎么回事?没有脉搏没有体温是怎么回事?去医院检查没有生命体征又是怎么回事?那我入殓下葬的到底是谁?尸体去哪儿了?而真正的李富贵又去哪儿了?难道真的有死而复生?他复活了为什么不来见我和我哥?难道复活之后就失去了记忆?已经喝了孟婆汤了吗?
如此多的疑问萦绕不停,让我越想越离谱,心中烦躁不已。
桌子对面坐着黑李逵和小老头,两人身后站的是两个如石雕一般动也不动,也不带任何表情的龙虎保镖。
他俩看我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不知道李富贵的下落,当然也就不存在蓄意蒙骗他俩的意思,脸上表情不由缓和了许多。再看我双手抱头的那种似要人格分裂的样子,反倒有些于心不忍。
小老头清了清嗓子,“哎,小伙儿,你总该知道你哥李坦克去哪儿了吧?”。
“打工去了!”,我一看这两人就来气,怒目上翻,生硬道。
“噗呲……”,旁边的黑李逵一个没忍住,不禁笑出了声,“还打工,这慌撒的也太他妈没水平了,竟然还有人信”。
妈的,你个夯货还给脸不要了脸是吧,我猛地一拍桌子,“咋,那是我哥,感情我不该信他反而应该信你呗?”。
黑李逵张了张嘴,却没法反驳,只好悻悻的转过脸去。
不过说归说,其实我心里也在犯嘀咕,以前我哥从来不去打工,倒是我爹李富贵每年都要出去打一次短工,说挣点小钱贴补家用,可是爹一死,李坦克就也吵吵着非要出去打工,这大秋天的,自家地里的粮食不收,颠颠的跑出去打工,这不是有病吗,害得我一个人天天早出晚归的收粮,差点没把腰累折了。
我暗地里估摸着这对父子一定有秘密不肯告诉我,有点父终子承的意思,会不会是在外面欠了大量的赌债,要以工抵债?
不过我倒从没有想过要一查到底,人家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已经是天大的恩情,我寻思他们不想说那我就不多问,但只要他们有任何要求,跟我言语一声,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趟过去给办了。
有的时候我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这份洒脱,简直是一绝。
不过转念一想,我本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又在这种充满神秘的家庭里长大,要是心事再重一点,那不还得把自己给活活憋死啊,想到这儿,我的心情又莫名的好了许多。
“你哥出事了,这次本来是想找你爹出山跟俺们一起去救他,谁知道竟然……”,小老头说不下去了,只是怅然的一叹。
我微微一笑,点了支红塔山,眯着眼睛抽了口,吐出个优美的烟圈,慢悠悠的赏了他三个字,“你放屁”。
我的大哥李坦克,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扛把子(东北话里大哥的意思),村里的小孩有一个算一个,除了我,谁没被他揍过?等他长大了,又把学校里的男同学几乎揍了个遍,我爹实在治不了他,就把他送到部队里当兵去了,你还别说,真是清净了几年。
等我大学快毕业那会儿,这小子转业回家,那体格,比小老头身后的龙虎保镖还要壮,又有部队的功夫傍身,这回我那上了岁数的李老爹是真的彻底管不了他了。
爹管不了,我能管,也不知道为啥,我这个倔的不行的便宜大哥谁的话都不听,就听我的,他的理由是我读书多,有文化,有文化的人说的东西一定是对的,但这明显是扯淡,我就算再他妈天真也不能信啊。
村里人都羡慕我爹,说家里两个娃一文一武都占全了,也不知道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大德,可是李富贵听了这些赞美之词不但没有喜出望外,眉眼间反而有些沉重。
所以说,我哥他不去祸害别人就该烧高香了,哪能需要别人去救他,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不信?那就看看这个”,小老头拿出一张照片,我伸头一看,里面是6个人,站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前,都穿着那种户外的运动服,全身上下鼓鼓囊囊,背后还背着一个大包,为首的那个人,正是我亲爱的大哥——李坦克。
“这能说明什么?”,我不屑道,眼角偷偷扫了扫相片下面的时间,是一个月前,正好与我哥出去打工的时间相吻合,心中不知为什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这个是不能说明什么,那你再看这个”,小老头又拿出一张相片,我一打眼,终于不在心如止水,而是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连身后的椅子被撞倒了都浑然不觉。
相片里的东西很简单,是三个字母“sos”,只是模样很特别,两个s被画成了正在吐舌头的小蛇,而中间的o里面有一个苦脸“-_-”。
看到这个,我的思绪不停的翻飞,好像又回到了童年,两个10几岁的小屁孩在地上玩泥巴,我拖着鼻涕说坦克哥要是有人欺负我我就在班级的玻璃上画“sos”,你就来救我。
坦克连字都认不全,更别说什么英文了,他让我画在地上看看,我就在土地上画了个“sos”的符号,说这是课本上教的求救信号。
我哥当时就震惊了,说老弟你真特么有文化,连这个都会,但是我怎么知道这是你画的还是别人画的?
我一拍脑袋,说对哦,于是就在地上的sos上又做了些改造,变成了两只小蛇加一个苦脸,我哥仔细的记下了,说没问题,以后看见这个符号我就来救你。
此时这个符号真的如此清晰的出现在我面前,烫的我双眼生疼,全身发冷,我哥真的出事了,老爹生死未卜,我绝对不能再失去这个亲人,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救他!
“说吧,我哥在哪儿出的事,我跟你们一起去”,我两眼幽幽,轻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