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顺说再多，雪清欢的眼神再有杀伤力也比不上月下眠一句“何人放肆”让人滚得利索。
“怎么样，是不是很励志？”月下眠揽着披风，笑得得意洋洋。
明顺无语：“殿下，奴婢再励志也是个太监！”
“太监也分三六九等的嘛，你看你现在算是三等的太监，只要你再努力一把就能成为第一等的太监！”月下眠笑嘻嘻地拍着他的肩膀调侃道：“本王看好你呦~”
明顺翘着兰花指嗔怒道：“殿下您不要调侃奴婢嘛，谁都知道第一等的太监是那……身边的……奴婢还是做殿下身边的三等太监的好~”
明顺翘起的兰花指绝对能让雪清欢持续关注一年不变心！
明顺表情漠然：“小雪要不要跟我学兰花指的正确打开方式？”
看着挺不正常一孩子，怎么竟对这些常见的东西感兴趣！
雪清欢默默移开视线，扭头看向别处。
下午回府吩咐下去之后，麻婶将晚饭准备得极为丰盛，就连雪清欢的专属大饼都不例外地撒了好些肉丁蘑菇丁之类的配料，香气四溢得让人直流口水，月下眠和明顺毫不客气地分享了一个，使得雪清欢第一次选择了用其他食物来填饱肚子。
自从雪清欢来了安亲王府，明顺再未守过夜，晚上一个人缩在被窝里流着口水睡得形态各异。
月下眠亦渐渐习惯了房梁上有个人“陪 睡”，只是起夜有些不大方便，原因在于雪清欢功力深厚，不止来去无声，夜晚寂静时，连呼吸吐纳的气息亦不曾泄露分毫，导致月下眠经常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出恭，解决到一半突然想起房梁上还有个女人，八成还在看他起床做什么，吓得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窜上床！
雪清欢：“……”看你做什么？
……
昨夜下了场悄无声息的小雪，地面斑斑驳驳盖了一层，来往的仆人脚印纷乱，踩得地面有些污浊。
雪清欢练完功后准备去厨房取自己的大饼和月下眠的早饭。她刚拐过回廊的弯便与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厮擦肩而过，欲闪开时却已经感觉到腰封里被塞了东西。
雪清欢侧过身反指凌空一点，那小厮虽是练家子却未能躲开雪清欢的隔空点穴，硬是以奔跑的高难度姿势被定格在原地。
雪清欢抽出腰封里的纸条扫了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那小厮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想跑却冲不开穴道，只能晾在原地任由来往的府兵仆妇围观。
一会儿，雪清欢拎着食盒回来了，围观的群众都道了声“雪姑娘好”便识相地散了。
雪清欢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拎着小厮的衣领，一路拖着他来到月下眠的卧房外等候月下眠穿戴洗漱。
明顺甩着拂尘走过来，仔细瞅了瞅：“咦？这是侍卫营七队的阿四吧？咋了这是……”
雪清欢将纸条放他手里，明顺翻开一瞧，脸色一变，拿着纸条匆匆忙忙进屋禀告月下眠。
“欲……私见姑娘一面……景泰茶楼雅间静候……李……”月下眠眯着眼拖着长腔将字条的内容念了出来，念完便笑了：“连王府侍卫都能收为已用，李家本事不小啊，倒是本王小瞧了她们！”
“殿下，那阿四是否……”明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当清欢能放过他？还不赶紧找人收尸去！”月下眠将纸条扔进火盆，看着火焰将它焚烧成灰，无声地笑了笑。
阿四被雪清欢点了死穴，死时面色如同常人，雪清欢在他脸上摩挲了几下，用鹰爪刃在他鬓角挑开道裂痕，缓缓揭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 皮 面 具，面具下是张青紫而陌生的脸。
雪清欢将面具交给明顺，明顺摸着面具挺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材料做的？摸着还真像是人皮。”
雪清欢据实以告：“阿四的脸皮。”
“……”明顺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李燕回在景泰茶楼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仍不见雪清欢的人影。
“贱婢！”她揪着手绢恨不得掀桌走人，但她等了好几天才等到阿四成功的信儿，母亲又吩咐了一定要把事情办妥才能回去。“娟儿，你瞧瞧人来了没。”
她茶水喝了两三壶，此时有些内急，正待寻个地方出恭去却听见丫鬟娟儿喊道：“小姐、小姐，那女人来了。”
怎么赶在这时候来了？
存心要憋死我是吧？
李燕回愤愤地摔了手绢！
月下眠的确是打着憋死李燕回的主意！
因为雪清欢拒绝离开他十丈远超过一刻钟，所以两个时辰前，他喜滋滋地带上明顺跟着雪清欢一起来到了这里，并做好了听墙角的准备。
眼看着李燕回因为茶水喝多了而有点坐立不安，雪清欢便从窗户跳出去做出一副刚到的模样，及时出现在娟儿眼里。
“雪姑娘请坐。”李燕回一改前几日在大相国寺张扬跋扈的模样，笑容极其温婉动人，说话也客气得很：“雪姑娘贵人事忙，能请到雪姑娘喝茶谈心，燕回三生有幸。”
雪清欢面无表情地坐得笔直，不喝茶不吃点心也不说话，一脸的“你快说说完我就走”的神情。
李燕回暗中骂了多少声“不识好歹的贱婢”，面上脸色不变，笑道：“在姑娘面前燕回也不绕弯子了，就直说了吧，燕回找姑娘来的确有事相求……”
雪清欢还是一副“有话快说”的表情，气得李燕回更想去茅房了。
“雪姑娘出身高贵貌美绝伦，又身负盛名，实在让人敬佩不已，燕回自知不及姑娘远矣，此生亦难以望及姑娘之项背，只能在京城这方寸之地靠家族余荫博一点微名，所以……”你懂我说的吗？
雪清欢茫然：“直说。”
李燕回气结，你脑子一根筋走到底吗？就不会转一转，拐个弯儿？
“雪姑娘真可爱……燕回的意思是，雪姑娘如此优秀，什么样的豪门大户不争抢求娶，何必委身为妾呢！”
雪清欢：“……”这女人在说什么？
这人是个傻的吗？是个傻的吧！
李燕回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道：“只要姑娘愿意离开京城，有什么要求，燕回会尽量满足。”
雪清欢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算是答应了？
还挺识相的！
李燕回一喜，刚要说什么却听见雪清欢说道：“带殿下一起。”
李燕回脸色一变，怒道：“不可以！你莫要太得寸进尺，区区一江湖女子，怎可高攀皇家子弟，当真不知羞耻吗！”
“绝不离开殿下十丈之外超过一刻钟。”
“那你如何在这里……”李燕回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惊惧不已，脸色骤然变白，几乎晕厥过去。
雪清欢掏出阿四已做被成人 皮 面 具的脸皮放在李燕回面前，说道：“殿下赠与。”
说完便走了，徒留瘫坐在椅子上久不能回神的李燕回。
当李燕回听到外面传来月下眠的声音时，再看看桌子上那张人脸，便彻底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