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地追求一些东西，有时候可能会失掉自己不曾珍惜却宝贵的事物。”记忆深处的情感让我不由自主地对艾远说出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或许是觉得我有些自说自话了，艾远也用相同的语气回我的话。
“如果不追求，就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吧。”
我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在一片沉默中结束了，不知不觉中，我又跟着艾远回到了酒馆。
我拉开一张椅子，坐在房间的窗口旁边，呆望着所见的远处——仍是一片标准的和谐与静穆。
“师父，你究竟是什么人？”
坐在床上的艾远冷不丁地问了我这么一句，这倒没有让我多惊讶，反而有些理所当然的感觉。此前，我已经在脑海里推演过无数遍这样的问答，也各种各样回答的方式，因为我知道，这是我迟早要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一个商人……罢了。”
这个简短的回答是最让我能够安心的，我的确只是一个商人，我不想牵扯到其他无关的事情太多，那会让我的世界变得更加复杂。尽管，目前的情况已经不能算是简单的情况了。
“商人，是什么？”艾远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问，“我想知道，代价商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被各种利益所驱使，去向任何地方，无论天堂和地狱，不顾善良与邪恶，各种词汇都无法概括的……一类人哦。”
“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你们吗？”
“是……是的。”
他所说的“你们”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个世界，应该说整个世界不只存在一个代价商人。
“师父？”艾远深呼了一口气，声音伴着风，连我都可以听见，让我不自觉得变得有些紧张，“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
最想要的东西吗，最想要的东西吗，最想要的东西吗……
唯独这个问题让我不自觉得慌张起来，我有许多**，但是却无法说出口，仿佛像是堵在喉咙里一般，下决心就可以说出来但是又做不到的。
“没有。”
我依旧盯着窗外，说出了这两个字，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窗外吹来的风打在脸上也更显得清凉。
“因为没有所以才想成为商人，得到各种各样的东西啊。”
艾远轻松似的说出这句话，我却觉得有些恼怒，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依旧盯着窗外。
窗外的一片和谐让人觉得有些无聊，身后传来轻微的吱呀声，待我转过来，艾远已经离开了房间。风依旧喧嚣地从窗户外吹进来，我又将头转向窗外。
我想，干什么来着？
我恍惚地看着窗外，不知多久，我也开始起身**了。
楼下已经热火朝天的热闹开了。酒香，菜香，扑鼻而来。
“师父，来这里准备吃饭吧。”一个看似是店伙计的人过来和我说话，开口便叫师父，估计是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吧。
“谢谢，叫我……”我停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说什么。
“诶？”
“在哪里？”我故意忽略了这个问题，师父就师父吧。
“就在这里。”店伙计一边说，一边给我带路。
这是一个在窗户边的位置，仍可以看见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一片和谐。
桌子上摆着一些菜，我也不管是什么菜，总之，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有些好奇艾远去哪里了，随便吃了个饱后，也没说什么，离开了酒馆，到街上去打探消息。
自己独自一人在人群中穿梭，才发现我的衣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穿的衣服有些颜色深了，就像是带着死神气息的少女一般。但街上的人，依旧井然有序地走着，和谐，非常和谐。
“请问，”我随便揪住了一个人，眼睛盯着他，“他，去哪了？”
这个人也同样看了我一会，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可能是那里吧。”他用手指着一个街道的方向。
我沿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我看到前面似乎出现了拥堵的情况。我慢慢悠悠地靠了过去，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腥臭味，这吸引了我加快脚步。
“求求你了，好吗，求求你……”
我清楚地听到一个妇女的哀求声，难道是士兵……
好在我的身子娇小，简单地从人群中钻了过去，浓厚的腥臭味传来，我走了过去。
一个身上衣衫褴褛的妇人正凄惨状地跪在地上，手里抱着一个漆黑的人偶，这股浓厚的腥臭味应该就是从这个妇人和人偶身上一起传来的。
“唔！”妇人突然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记忆深处里的情感再次涌起，与其说是情感倒不如说成是习惯。
“你想祈求我什么呢？”
我的眼睛盯着她的眼睛，作为商人的习惯。
“救救我的孩子吧，什么代价都可以啊。”哀求的声音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力。
孩子？我不自觉得目光下移，看清楚了她的怀中分明抱着的是一个幼婴的死尸。
“哦。”
我敷衍地回答了一句。
让死掉的生命再次重生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从来没有死过。死而复生，这是绝对不可触碰的禁忌。
“那么，代价就是放下你的孩子吧。”
我的眼睛盯着她，她显得有些茫然，眼睛不知道该不该盯着我，哀戚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众人在我们的身旁私语，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好吧。”妇人出人意料般放下了那个“焦黑的人偶”，看着我。
人死不能复生，然而，未死之人却可以再次“复活”。灵魂与**，只要经过特殊的方式就可以保存，重铸，再现，就像我这样的存在……
这是一次虚假的交易，是一次欺骗。
“死之边界，生之尽头，徘徊之魂，宿以之身。”
在那个世界的一边，如同我一般的，却弱小无比的存在，借由我的力量，在这里，请“复活”吧。
故弄玄虚一般后，婴儿在众目之下“复活”了，这弱小的灵魂，虽然已经不是之前的孩童，却也在这个世界获得了生的力量，这样，也就足够了吧。
“是时候了……”
下意识地说出了一句令自己也不解得话。
我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