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白中玉中了蛊毒,多少郎中束手无策,这可愁煞坏了夫人银蟾。目前唯一的办法,便是寻找到施蛊之人,索要解方。可是,即便撒下多多人手,也很难成功于此,且费时费力。因为病急,等不得。白中玉命悬一线,随时都有可能亡休。银蟾强迫自己冷一冷头脑,静一静心思,讨取方策。忽然眼前一亮,“何不如此?”
次日,银蟾变作白中玉而出室,惊动了衙人。好像没有用药呀?大人如何一夜之间便症状全无,好了呢?真奇迹也。于是,纷纷恭贺,同时询问病祛之因。“白中玉”谎称,自己得神仙夜赐灵丹,消解了恶症。众闻此,大喜。
这“白中玉”因病耽误了二日公事,须加补上,还要外出体察民情。众人劝“他”,身体刚好,怕未得完全复元,还请多休息几日,切勿过于劳累。“白中玉”称,无妨。由原捕头并两名捕快跟随,大街上走着。而于衙内,掩藏白中玉于床下。施一假夫人,不教旁者进屋,避免露馅。
施蛊之徒马鸣,只等着白中玉的死讯。他安排自己的弟弟马啸,秘密注意着州衙情况。有郎中进进出出,差人们面色阴沉,不是好现象。马啸向郎中打听,获知白中玉恶症不治,窃为欢喜。他心说:“白中玉,狗官,教尔死就。”回头告知马鸣。马鸣也乐得蹦高,认为自己做成了害人事。教马啸继续那边盯着,但得白中玉命毙消息,回来置酒庆贺。
不料这天,马啸惊惶来告(马鸣),白中玉没事了。也不知由何好了身体,解了蛊毒。“啊,”马鸣一听,吃惊非小而身起于椅,“你待怎讲?白中玉他好了?”马啸道:“正是。”马鸣不禁恼恨,“这白中玉命还真大。极度厉害之蛊虫施于之身,他居然未被克死。但爷爷不会罢手,必要教你死掉方休。”问马啸可有胆量。如有胆量,兄弟俩夜入州衙,再害白中玉。马啸道:“敢。”
于是,兄弟俩夜入州衙。几听几探,终于寻到白中玉的居室。破窗户纸而瞅,白中玉且只有他一人正在读书。他那夫人不知何去。哥俩暂蔽花树之下静等。小候了一会儿,屋内灯烛熄灭,可以判定白中玉上床休息了。估摸白中玉睡熟,马氏兄弟复起行动。马鸣将一只虫儿送入室内,这便是蛊虫。马鸣欲施之钻入白中玉体内,或鼻、或口甚至于肛,反正只要进入,而不通过硬强叮咬扎深(容易惊动被施者,影响成功率)。施蛊,便在于神不知鬼不觉,令对方不察间中术。不想,哥俩背后突遭点击,立刻肢体麻木,不能动弹。随后,被拿入室内。灯烛复亮,白中玉出现眼前。
白中玉明明已经睡下,怎么会突然身出室外?但现在床上真就没有人。究竟如何一回事情呢?马氏兄弟稀里糊涂。听白中玉斥道:“大胆狂徒,敢于谋害本官,该当何罪?”马氏兄弟梗脖昂首,只是不答语。白中玉冷笑道:“在本官面前耍肉头,看你俩能挺多久。”张手,手上现出一只虫儿,看上去像似蜘蛛,便是马鸣先前所施之蛊。白中玉一手托住马鸣的下巴,一手将虫儿来往他的嘴里塞。马鸣不张口。白中玉道:“不张嘴是不?本官便教之打你的鼻孔进去。”马鸣唬得颜色更变,忙叫不要,知道这蛊虫的厉害。它发作起来,会令人无法忍受,生不如死且最终致毙。白中玉道:“这可由不得你。”送此虫马鸣体内。马鸣面色惨白,一脸惊恐,大叫:“大人,小的知罪,您饶命救我。”白中玉道:“我又如何知道怎么救你?”马鸣道:“蛊可解,于我的百宝囊中有解药。”白中玉问:“前番,可是你施蛊于本官之身?”马鸣答“是”。白中玉又问:“同样解法吗?”马鸣道:“不同,那是血虫蛊,此乃毒蛛蛊。”白中玉亮出百宝囊中的物品,教马鸣确认治解前蛊之药并使用方法。
确定了解药之后,白中玉变身还原,却是银蟾。采取钓鱼之法,而擒蛊徒。藏处抱出白中玉,为他治解蛊毒。一种药物为白中玉内服,另种药物则溶于热水,将他沐浴。过一个时辰,白中玉腹响雷鸣,银蟾赶忙扶之。白中玉呕吐长时,泄于钵盂之内无数不知名字的小虫若幼蛆,非常之小。这便是血虫,名于色红似血。它一旦侵入动物(对人也一样)体内,大多时候是寄生于皮表之下,汲取寄体营养而生长。极其罕见,乃外邦之产。为别有用心者,带入中国境内。因于用蛊,所以经过特别处理,繁殖数量及速度翻上千倍。两种药物作用,一逼一诱,使从肌肤转入胃脏,而加排出。以盖覆之,下置火而烧,绝此蛊虫。虽然已为白中玉将体内的蛊虫排出,但他缓醒还要等上一、二日。另须将养一段时间,方才能康复身体。
设阱捕蛊徒,功告就,治愈了白中玉。马氏兄弟受砍头之刑。正是:
后前有因果,害人更害己;
到头首级落,凄哀后悔迟。
道某一日,一班妇人聚于池塘之畔,化生求子。何谓化生?——“七夕俗,以蜡作婴儿形,浮水中以为戏,为妇人宜子之祥,谓之化生。”却突然,空中尖利怪声号鸣,黑气道道,射中妇人们的体躯,俱一震。诸妇惊遁。
这还不算惊悚,更恐怖的在后头。惊变之后,这些妇人们的肚腹逐渐隆起,而且非常之快,怀孕症状。可别以为这是喜兆,哪里麒麟送子而是魔客投胎。第四十九天,有妖物非从产道,而是破妇腹而出。诸妇痛苦而惨死。接生婆十有九名吓死,惟一智丧,疯癫痴傻。
白中玉得到报案,不由魂飞魄散,如何会出现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唬杀人也。至于怪物,若似鸱鸮,团裹黑气,洞室而去,不知所向。而接下来,同样的案件频频发生。许多的妇人,其中还有未婚女儿,不知啥时又如何被淫,莫名其妙而孕,腹隆极速。待到生产妖物,情状如出一辙。另外,自从怪物出现之后,小儿失踪不断。或是被偷,或是生生遭抢。攫夺他们的,也正是若鸱鸮的东西。断来,小儿们当是为妖物所食。两宗类案件相合,闹得化州之地人心惶惶。未知老天如何会产生这等妖孽,令人间遭劫?
白中玉愁眉不展,忧心忡忡。身为当地父母官,深感责任重大,必须及早解决祸情,还民安宁。通过走访,听到民间流传一个说法——当年封结于石城山内的混沌魔王,重新现世。
混沌魔王怎么回事呢?上千年前,化州地带兴起了一家魔王,号混沌魔王。蛊惑甚至胁迫民众,从其统制。并运用妖法,将民众血池沐浴、饮用魔汤,从而打造成魔兵,兴风作浪,四方征战。欲图建立新的世界,新的秩序。由于逆天背道,大肆戕戮,搞得一方乌烟瘴气,深陷黑暗。但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并不算太久,魔兵所肆虐的范围也仅限于三千里之内,尚未过远扩张。相对于魔王的所谓大志,可说只是一点苗头而已。便于突然,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一方恢复从前。而混沌魔王也从此销声匿迹。有人揣测,一定是混沌魔王的暴虐为神明所知,更为不容。于是,予以讨伐而灭之。扼杀魔孽于未壮大之时,消除祸患。而混沌魔王则正是形如鸱鸺的魔怪。如今,重现世间,一方无宁日也。怕是要血流成河,江山赤色。白中玉听此,不禁战栗。
其实,混沌魔王之复现纯属偶然。当年,也确遭平灭。乃南方诸多山林修炼的地仙联合,直捣魔巢。经历一夜血战,终于擒杀混沌魔王。将他的魂魄封印于铁函之中,结禁于山体之内。不料,今人开山采石,黄昏临近收工时候发现铁函。工匠心奇,不知内中究竟,难道藏有什么宝贝吗?遂破开。这一破开不得紧,周围天昏地暗,黑气弥漫。匠工仓皇而逃。也所以才有人认为,混沌魔王之复现,与此事有关。诸多悚案,也正是发生于之后。当年那混沌魔王当是被神明封结于山内,而今为人不慎误加解放。
铁函之中所封结正是混沌魔王的魂魄。这魔王乃鸱鸺成妖,通过修炼,具有了人一样的三魂七魄。三魂七魄走投化生求子夫人之腹,而结妖胎生出,有了血肉之躯,也即阳身,成十兄弟。并从此大肆而**人(大多在在她们不知觉中),以生产同种。同种再继续繁衍,如法炮制。从而,壮大己势。将来大伐天下,这些同类远要比凡人有用且可靠。这是混沌魔王之灵魂遭封印(虽禁而未灭销)上千年之中,所创之术法。只是,魔族虽生,但绝大多数成员的功法与能力还远远不够强大。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必见不同。一旦为他们成了气候,势力壮大,人间将面临更大的劫难。
说了这么些,一州长吏白中玉束手无策。当然又要轮到夫人银蟾,为之分忧。银蟾也惊于传说中混沌魔王的复生。情况十分严重,若不早加平制,事态发展下去,民劫浩然,更为难收以收拾。银蟾铭志发誓,必倾以己力,敌御(非抵御)这些猖獗作祟的魅客。
银蟾思想到,人有居,兽有穴。这妖魔鬼怪,尤其已经成团伙的,必修其巢,有个落点,即便可能暂时。假如寻到妖巢,仗力而行制之。于是,银蟾于夜而巡于魅客最为猖獗的地带,希望遇其一而跟踪,索寻到魔巢。还让她撞见一个,那厮连续入于数户人家,淫污妇人。即便人们恐惧于妖祸而严闭家户,也无用处,除非已经悬挂有真正好使的辟邪之物。否则,只消魅客吹一口气,门窗便就开了。银蟾未去惊动魅客,而是隐秘跟随,直到对方还身于石城山内的巢穴。
这石城山内,不知是早已有之,还是新近建成,有一所石宫。不时有妖物魅客飞入其中,并很快变成人样形体,但仍旧保持本面及双翼。银蟾心说,先详细打探对方的虚实再讲。变化成魅客,入于石宫。
有一名魅客,好似头儿:
角如铁矛冲天支,喙似钢钩镇地海;
环眼烁烁金灯晟,煞气布面刻凶邪。
坐于高椅之上,言道:“已经四更天,孩儿们俱回来否?”另有一名魅客立身高处,撒嘛一番。过目一遍,微愣。继而点指头,又数过一次。还是不相信自己,随之另从头数来。完毕,感觉数目确实不对。他自言又像是给头儿汇报:“奇怪,今儿怎么多出来一个?”头儿道:“怎么,多了?数对了吗?”回答:“魔尊,没数错,是多出了一个。”魔尊道:“怎么会多出了一个呢?”环视一阵,两眼迸射金光。突然,目光落到了银蟾的身上,手一指而道:“却有滥竽充数之辈,必怀叵测居心。儿郎们,将此冒充我族之客拿下。”群邪齐齐神注于银蟾,继而欲加擒捕。
银蟾暗自吃惊,“这魔头好厉害,好锐利的眼目,居然能够识别出我来。”身游形飘,三混两混在行捕者堆里,令群邪无从下手。他们只是一些“喽啰”,无有能力辨识真伪,不具备超强法眼。
魔尊大怒,教众儿郎闪让退后,亲自来擒银蟾。银蟾还本相对敌。不还本相,有妨碍于自身本领的施展。先行拳斗,银蟾一试不成。对手爪法上技,发招凌厉且凶狠,非自己赤手所能抗衡。她急忙拉一败势而走。魔尊扑擒。银蟾手上突现宝剑,扭身回转的同时,反手一砍。魔尊闪躲迟慢,一只羽角被削掉。魔尊大恨,晃身分化而出又九身,加之十身。便是三魂七魄所投生之十胎,围攻银蟾。银蟾无以御敌,肩部吃爪受伤,慌忙洞穿石宫而遁去。
魔尊追出,已然不觅对手,也只能谩骂一番。他将众杀出山岭,屠杀某村之众以发泄怨愤与火气。他认为是民间请来了道客,对付自己。自己自然要加报复。
银蟾闻得此情,咬牙切齿,发誓必要诛灭群邪,告慰屈死者的在天之灵。
这日,群邪正在石宫休息,猛然听到杀声震天。惊醒,不知什么状况发生。小魅客一经探察,惊惶而报:“祸事了,一支人兵杀到。”魔尊道:“这是想要戡灭我等。一群不知死的东西,自来送命。”情势紧急,下令应敌。
两方对阵,人兵带队军官喝令魔尊及其同党就伏。否则,自己便驱兵杀上,将群邪消灭。魔尊冷笑道:“凡夫俗子,安敢如此轻言?剿灭我们,天方夜谭,大笑话也。今儿,本尊教你们有来无回。”一声令下,群邪攻上。官兵难加抵挡,稍触即走,形色仓皇。魔尊高呼:“莫要走脱他们一名。”
群邪展翼长追。只是想不到,一群凡夫俗子打仗不行,可这逃跑的本事却是超常,个个飞毛腿,很难教你捕住。追至一处洼地草丛,官兵跑不动了。也许慌不择路,虽未有前途穷尽,却在困难自己。这高草之中,如何能够跑得起来?更谈不上跑快了。群邪大喜,同时嘲笑敌方愚蠢。自己有翼,可空中飞行,不为深草绊羁。空中降下,对官兵展开灭剿杀戮。孰料,飞来一张巨大的网。随着大网的落下,火焰生发。与此同时,官兵消失,变成了干草人个个,助旺火势。这场火:
万千赤兽闹阵仗,无计红禽干群架;
漫漫炭屑飞天舞,焰海烘烘灼地灸。
群邪不逃劫数,化为灰烬。
“人兵”领队官将,正是银蟾所变。妙计而歼一班魅客,至上之功。银蟾精神为之大振。只遗憾于那魔尊未有亲自行追,不在难者其中。不过,换个思路去想,魔尊但在,火术是否同样会起作用,有些难说。
银蟾转而杀回石宫,再会魔尊。她冲魔尊叫道:“妖孽,你的子子孙孙,诸多儿郎,已遭灭顶之灾,承受一把烈火灰飞烟灭。尔同样大限临头,还不就伏,更待何时?”魔尊一听,气冲斗牛,火烧千丈(比火冒三丈远烈),怒扑银蟾。银蟾施发飞剑,化为百千口以诛魔尊,使成碎片。不想魔尊神通高上,反加催驱飞剑致害银蟾。银蟾应对不力,被伤,急忙逃窜。魔尊不饶不舍,于后紧追。他一边追赶,一边将己羽飞射。未知飞行多久,银蟾身中数羽。伤痛难忍,又加惊惶,导致不能全能飞行。终被魔尊撵上,挥爪就是一击。银蟾避迟,再遭伤创,于背部落下数道深痕、血槽。魔尊狂攻,银蟾只得奋力抵御对搏。但由于体能不支,能力本就弱逊,不慎小腹为魔尊的利爪破残一洞,肠子欲向外流。银蟾紧咬牙关,手捂此处大创,再行逃遁。然复一次为魔尊赶上并吃到他的翅膀重击,一时身不能控,被扑跌而入下方一条河水之内。银蟾借水而遁。魔尊犹不放过她,向水下而追。所经之处,水开两分,现出空间而成甬巷。情势对于银蟾而言,极其不妙,可说性命悬于一线不为夸大。未知她能否逢凶化吉,绝处逢生,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