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西周的时候,周公等人确立宗法制,简而言之就是大宗继承制度,核心思想就是嫡长子继承制。
为什么周公被后世崇拜,被孔子崇拜,不仅仅是因为他确立了制度,而且还捍卫了制度。在武王去世后,成王年幼,周公代理大周天王七年,却最终将天王的宝座还给了成王,这是何等的心胸和智慧。
到了秦汉之后,父死子继就已根深蒂固了,皇位的更迭也渐渐的趋于平和。
女真一直处于原始社会,他的童年太漫长了,然后青年一闪而过,转眼就到了壮年,原始气息在他们身上残留的太多,他们更认可兄终弟及的继承方式。
正因为这种残留,吴乞买没敢徇私,没敢把勃极烈制度废除,让宗磐当太子。
吴乞买多半是想让宗磐做皇帝的,所以给了宗磐很大的权利。但是最终在宗翰和太祖一系压力下,皇位转还给了太祖一系,皇位到了金熙宗手里。
金熙宗上台后,宗干就把兄终弟及的勃极烈制度废除了,你可以说这事宗干的私心,但是也时代的需要。那些跟不上时代的人,注定要被淘汰的。
按当时的地位来说,谙班勃极烈这应该宗磐的,因为他的权利最大。这就矛盾了,咱们前面说过,谙班勃极烈是皇帝的接班人,以叔叔的身份接班侄子,多少有点不伦不类,但毕竟还有一丝希望,就算接不了班,也可以保持帝国第二人的身份。
宗干这么一搞,变三师了,宗磐的皇帝梦彻底破灭,而且也把自己的位置给拉下来了,他心中的怨气可想而知。
不过,宗磐觉得还有戏,因为他想到了援兵。
宗望死的时候,太祖系和太宗系较量上了。
咱们再把话往前说说,阿骨打起兵之后,主要的将领是自己兄弟辈的人,在灭辽的过程中这帮人逐渐凋零,兵权落在宗望和宗翰的手里。
吴乞买即位了,威望自然是够的,但权利受到宗望和宗翰的牵制,尤其是宗望,有战功,又是阿骨打的次子,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宗”字辈的第一人,上一辈的人死后,他是不二的继承人选,可惜他和他哥一样,都是命短鬼。
他这一死,把太宗系和宗翰乐的屁颠屁颠的,可苦两人太祖一系。
太宗的乐,是因为皇权巩固了,搞不好皇权能在自己这一系传下去。宗翰的乐,是因为军权都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铁杆继承人没了,可以再派一个代表竞选。但宗望留下的兵权,怎样继续保持?这是太祖一系最大的苦恼。
迫不得已,太祖一系抬出了青年才俊完颜宗辅,可完颜宗辅命也短,太祖一系又推出了宗弼。
太宗一系也不傻,也要安插自己人,他们抬出来的是完颜昌。
双方再次平衡,但是太宗一系明白,这种平衡保持不了多久,因为话语权在宗干的手里,宗干可以通过至高无上的皇权,一点点的蚕食太宗系的权利。
宗磐当然要反抗的,但是大殿之上动刀子,叫嚣要杀掉宗干,他不敢在干了,这是犯众怒的事情,而且女真人也渐渐的开化了,对野蛮也是嗤之以鼻的,就算他一刀捅了宗干,他也会被当成杀人犯,不会得到中立势力的拥护。更重要的是,杀了一个宗干,还会有第二个宗干,毕竟阿骨打的儿子很多。
坐以待毙?宗磐也不愿意了。在他手里力量是完颜昌的兵权,和坐镇南京的完颜宗隽。
这点力量不仅不能压倒太祖系,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还出于下风,因为皇帝不是他这一系的人。他还需要力量,但在金国内部,没人敢轻易的倒向他们,他们只能寻找外援了,当时的天下,能作为他外援的人选只有大宋,所以他和完颜昌力主议和、力主退地,以结好宋朝。
这个说法,历史好像没有,这是在下的一家之言,在下认为只有这个说法,才能理解宗磐一党的行为。
朝议之时,宗隽说的很直白:“我以地与宋,宋必德我。”德谁啊?德的不是金国,是宗磐啊。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搞死刘豫大家都同意,但是那片土地的处理只能有两条路,要不再立新的傀儡,要不自己收过来治理,还给大宋?你开玩笑,还德你?德你个屁!
宗翰的弟弟宗宪,把道理说的很清楚:“我俘宋人父兄,怨非一日。若复资以土地,是助仇也,何德之有。勿与便。”
这是不共戴天的仇怨,有什么德不德的?
完颜勖也以为不可,完颜勖是完颜昌的弟弟,他弟弟都不向着他。其实按理来说,完颜勖应该也是太宗系,毕竟他们都是完颜盈哥的儿子,而吴乞买是盈哥的养子。
双方的争辩并没有结果,因为大家都有各自的目的,谁也说服不了谁。
下朝后,完颜昌责备完颜勖说:“他人尚有从我者,汝乃异议乎。”
完颜勖说:“苟利国家,岂敢私邪。”
宗干,宗宪,完颜勖等人的实力没有宗磐大,最终的结果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三个人卖国毫无办法。
于是金国命令侍郎张通古为诏谕江南使,商议归还宋河南、陕西地。
宋朝这边看到和谈的曙光,任命秦桧为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
当时吏部侍郎晏敦听说秦桧做了宰相,不由得又面带忧愁感叹的说:“奸人为相了。”可见当时秦桧的人品是人所共知的。
五月,金国派遣乌陵思谋等来议和,秦桧想让吏部侍郎魏矼为馆伴,魏矼推辞说:“顷任御史,尝言和议之非,今不可专对。”
秦桧问魏石工为什么不主张和议,魏矼详细讲了敌情。
秦桧自鸣得意的说:“公以智料敌,桧以诚待敌。”
魏矼心中暗笑,嘴上却只能说:“相公固以诚待敌,第恐敌人不以诚待相公耳。”
秦桧看到魏矼如此不配合,只好换人为馆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