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云梦》 第五十一章 困土屋巧云受难

    巧云被关在隐蔽的土屋里。繁华喧闹的大世界近在咫尺，而少女却被囿困在可怕的死寂中，见不到阳光，见不到外人。这些日子，巧云终日以泪洗面，往日的风采早已消失。她面容憔悴，两眼呆滞，一天到晚默默偎坐在床上。她从来没能离开这屋子半步，也没看到过李遛狗之外的任何人。

    李遛狗通常早早出去，晚上回来很晚，给她带些吃的。他看着她吃饭，然后逼她梳头洗脸打扮一番，接着便剥光衣服疯狂发泄，伴以满口污言秽语嘲笑戏弄，且动辄竖眉立目，拳打脚踢。巧云不敢有半点违拗，她担心肚子里渐渐长大的孩子。每当面对李遛狗的百般蹂躏，她总是下意识地护住小腹。这往往招致李遛狗恶狠狠地咒骂：“这杂种，要它做啥？看我早晚弄掉它！”巧云只有乞求：“你行行好，让孩子成个人，你就是孩子的爸，长大给你传宗接代，也是你的帮手！”这时的李遛狗便也心动，他自知年近三十，找个媳妇不容易，巧云若老老实实跟他过下去，再生个儿子，老李家后继有人，对于他倒也合算，至于孩子亲爸究竟是谁却无所谓，自己不说破有谁知道哩？于是叹口气：“妈的，算我倒霉！你可不要对我三心二意哟，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巧云忙不迭地答应，让李遛狗放心。

    巧云确已万念俱灰。初来时尚想到逃跑，甚至生出拼上一死的念头，但李遛狗防范很严密，一天天过去总无机会。巧云只有抚摸着日渐隆起的腹部，无奈地默默流泪……她的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了——倘或生个儿子，李遛狗或可容纳，自己就跟他过下去？巧云实在难下这决心，她讨厌他痛恨他，但又害怕他，尤其想到另一种可能：一旦生个女儿，李遛狗必然对孩子下毒手，又该怎么办？

    天色暗下来，门外有响动，李遛狗打开门锁进来，随即关门。听他气喘吁吁，慌慌张张。巧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微眯着眼看着神色惶恐的李遛狗。

    李遛狗把几个烧饼扔到她面前，巧云仍一动不动，两眼呆愣愣看着屋顶。李遛狗又回身趴在窗口，向外面探看，嘴里嘟噜：“倒霉。怎么偏又碰到他哩？”

    巧云低声问：“怎么，碰到熟人了？”

    李遛狗脱口说：“陈国庆！这家伙两眼贼亮，准看见我了！”

    巧云惊叫：“啊，国庆哥？”

    李遛狗又挪动到门旁，从门缝向外窥视，信口说着：“上次在街上碰到鹿小新，被他追好远。刚才出来白天鹅酒店，又碰见陈国庆……他真的追来，就完蛋了！”

    巧云暗喜，却不敢再吱声，重新眯起眼。

    李遛狗仍惶恐地看着窗外。四周一片昏黑，破败的房舍和空寂的街巷，隐约传来狗吠，此外没有任何动静。李遛狗放心地嘘口气，回到床边，摸出火机点燃蜡烛，对巧云说：“吃吧，我给你买的烧饼……不知道哪辈子欠下你，天天把饭送到你嘴巴下边，养活你就罢了，还有那个杂种哩。”

    巧云嘟哝：“你放我出去打工嘛，我挣了钱全交给你，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