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我好疼。”慕清漪将脸埋在琉璃怀中,削瘦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琉璃,刘嬷嬷卖了母亲的项坠,我想追回来,可是不行。她抓到我,拿着鞭子,一刻也没有停。”
琉璃身子一震,清楚的感受到了胸前衣襟上传来的潮湿。搂着慕清漪的胳膊微微收紧了些,放在她肩头的手轻轻抬起,却又是一顿,想到她身上的伤,硬生生收了回来,改为抚了抚她散落的乌发。
也不说话,就这样抱着她,静静的抚着她的头发。像是安抚着她的恐惧,又像是安抚着自己的猜疑。
“我快要死了。”
慕清漪沉默半晌,才犹豫着,哑着嗓子说道,“我很怕,什么都不知道。”
慕清漪身子依旧在颤抖着,揪着琉璃衣襟的手攥得发白,“我做了噩梦,梦见刘嬷嬷死了。”
琉璃的手在慕清漪的发丝上停了一瞬。
“我还梦见了母亲,她让我好好活下去。”慕清漪说到这儿,从琉璃怀里探出头,昂首看着她。
小小的脑袋,一头乌发肆意散落,衬着肌肤洁白如雪。曈眸黑得宛如昨夜,掺杂着点点的红,带着几分柔弱,带着几分期许,却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果决。
那样定定地盯着琉璃的眼眸,一如常人的黑色中,闪着隐隐的不易察觉的荧光。
“琉璃,我不想待在这儿。”慕清漪的语气很轻,却在琉璃的心湖里惊起一片淘浪,四面哗然。
“小姐……”琉璃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望着慕清漪,脸上带着些许的不知所措。
“我不想就这样待在这儿,我会回去的,对吗?”慕清漪神色很是淡然,微微扬着唇角,黑色的眸子灿若繁星,带着与小小的身子截然不同的成熟沉重。
这样的慕清漪,让琉璃缄默许久。
会回去吗?
琉璃在心底反问自己。
伸手,芊芊如玉的细指覆上了慕清漪的耳后。
在那里,有一颗小小的,艳红如血的朱砂痣。触在指尖,格外的灼人。
罢了,逃不掉的命运。
琉璃终是一声轻叹。
也许夫人说的对,小姐,自是不该这样屈居于泥潭之中。
纵使她再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
若是南宫家族的预言是真的,那么,再怎么逃避,也终是抵不过,冥冥之中自有定义。
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尽其所能,护小姐周全吧。
“等小姐伤好些,我们就走。”琉璃压下心中的百感交集,摸了摸慕清漪不足巴掌大的脸颊。
“去哪儿啊?”
慕清漪还未开口,就听见纯儿纯稚的笑音响起。
琉璃抬眸,望向端着粥过来的纯儿,微微晃了神。
腾腾的热气将她圆肉的小脸熏染的红扑扑的,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弯着一个很美的弧度,清清澄澄的,哪怕是天上清皎的明月,也不过如此吧。
水嫩的红唇轻嘟,随着青稚的嗓音一张一合,“怎么了?看着我干嘛?琉璃你还没说,我们要去哪儿呢?”
“去哪儿吗?”琉璃回过神来,轻轻一笑,眼里满是怀念,“去一个,我们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