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烛火跳跃着,橘色的光柔柔的笼罩在慕清漪的肌肤上,瓷白的肌肤泛着柔和的光泽。光洁圆润的肩膀上沾着水滴,和着烛光闪耀,随着慕清漪的动作滑落下来,滑进胸前平坦的肚兜里。
而后背,自肩膀往下,一条条血红的伤痕肆意纵横,布满了整个背部,蜿蜒而下至臀部,张牙舞爪,不断地向外溢着血珠,和雨水一起滴滴答答,在座位下留下了一滩血水。
这样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快就会感染化脓,到最后弄不好甚至会直接没命。
虽然这点伤对慕清漪来说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说是药到伤除。但问题是,她,没有药。
即使有,也需要先将伤口清洗好。但这里下着雨她不好去井里打水,屋里的水却不干净,用了反而增了伤势,倒不如不用。
如今,也只有这些烈酒可以替代水清洗一下,甚至效果更好。
只是……
慕清漪紧锁着眉,望着手中拿着的烈酒瓶子,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便直接用嘴咬开了瓶塞,没有吐出,而是用牙齿咬住。
握着酒瓶的手紧了紧,微微吸了一口气,眼帘微阖,侧过头去将酒倒在了肩膀上。
“唔!”
伤口沾到烈酒的一刹那慕清漪的贝齿狠狠咬住了软木瓶塞,呜咽声从喉间溢出,额上冷汗涔涔。
颤抖着手,将酒继续倒在了后背上。
“唔!”
这里的伤口沾到烈酒的反应更是剧烈,血红的伤痕被烈酒冲洗,犹如刀刃一刀刀狠狠割在伤口上,又好像尖锐的针深深刺在上面一般,火辣辣的疼痛。
慕清漪惨白的脸透明得如宣纸一样,额间青筋暴起,冷汗像是一滴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秀眉紧拧,微阖的眼睫颤抖着,张翕间隐约可以看到眸中的血色翻滚。
颤抖的手几乎拿不住酒瓶,不大的屋室内只有慕清漪压抑的呜咽声。
呜呜!
疼!
真的好疼!
慕清漪的泪水顺着眼角滑出,和着冷汗随着身子的颤抖一起迅速坠下。
慕清漪不害怕死亡。
即使站在万丈深渊的边缘,也可以面不改色的谈笑风生。
即使身处黑暗的密林中,面对各种毒蛇猛兽的突然袭击,也可以镇静反击。
哪怕是敌人用刀紧紧抵着她的脖子,她也能悠哉悠哉的哼着小曲儿唱古调,甚至时不时出言戏弄那人一下,看他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立马杀了她的样子而哈哈大笑。
她的心智坚硬得可怕。
但是,却鲜少有人知道,她怕疼。
非常非常的怕疼。
即使是平日里做女红被针扎了一下,她也能红了眼眶。
这个秘密,除了从小贴身伺候她的两个丫鬟,也只有夜辰轩和夜清尘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夜辰轩要给她处以凌迟之刑的原因。
一刀一刀将身上的血肉割下,整整三千六百刀。
这期间保持着受刑之人的感觉清醒,清楚地感受到割肉之痛。
这样的痛楚对于她来说,是莫大的折磨!
即使她的心智再坚定,那样巨大的痛楚,如此怕疼的她,该如何面对?
恨不得立马去死!
却又被人逼迫着,保持着清醒生生受完最后一刀。
这样的刑罚,对于她来说,才是最狠毒的。
夜辰轩,是如此得了解她,如此得了解她的弱点,然后给她最残忍凶狠的一击。
所以,她宁可服下自己的毒药,尸骨无存,也不愿意被那样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