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轮转,星河渐变,黑暗即将散去,怜悯苍生的天神又一次将阳光铺满了大地。
不过这几天天神挺忙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些顾不过来。最需要怜悯的人被他遗忘到了脑后。
郭鱼、方蟹、赵虾三人光着膀子,见到了洛阳城四点钟的太阳,在清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胃里仅有的那点食物在客栈激烈的搏杀中消耗的干干净净,此刻肚子发出的叫声连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
李清照曾有感于三人的境遇为他们写过一首词: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为了填饱肚子,他们做了许多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第一次偷东西,被守候一旁的柴狗逮了个正着,咬的鬼哭狼嚎。洛阳果然是帝都,连狗都比别的地方警觉。
第一次意图抢劫,蹲草丛蹲到了一个大娘,大娘表示抢我东西可以,但是你耍流氓就太可恶了,一顿挠抓让光着膀子的三人落下了无数伤疤,三人落荒而逃。
“要不咱们去打猎吧?”
“同意吗?”方蟹看向赵虾。
赵虾有气无力。“同意,让他去买弓箭。”
郭鱼嘿嘿傻乐。“当我没说。”
“我想起来了。”郭鱼眼中突然闪烁出绿光。“你们记得没有,我在洛阳城里埋过一个袋子。”
方蟹赵虾对视一眼,眼神中燃起了填饱肚子的希望。
三人相互扶持着站起来,凭着记忆去寻找埋藏袋子的地方。
老天爷从来不会让人失望,地方真的找到了,只不过袋子在一个野狗嘴里叼着。
郭鱼冲着野狗丢了一块石头,想把野狗吓唬走。
野狗是吓唬走了,同时也把袋子叼走了。
俺日泥仙人!郭鱼仰天长啸。
野狗叼着的不仅仅是袋子,还有他们对生活的重新燃起的希望。
如果某一天有人说他的希望被狗叼走了,请不要嘲笑他,因为这种事情真的发生过。
忙乎了一夜,三人颗粒无收。一夜下来三人又困又饿,屁股一沾地就忍不住打瞌睡。
一觉醒来,三人身上竟然多了几件破旧的衣服,面前的空地上零星有几个铜板。
三人眼神直了,似乎突然间发现了发家致富的捷径。
真是有心栽花不结果,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一天正是端午节。
曹操带着曹灵,一脸的木然。兴奋的曹灵拉着侄子在各种零食玩具摊位间来回穿梭。
一群虎背熊腰的护卫跟在身后负责保护。
面对面人布老虎一类的东西,曹操提不起丝毫的兴致。
袁绍他们此刻多半正在酒楼里喝酒吧,身边一定有无数的美女在环绕。
觥筹交错,丝竹管弦,痛快的都抽抽了。
“阿瞒你不高兴吗?”
“没有啊,挺好的。”
“可你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曹操:呵呵呵。
这样的大节期间,朝廷都会给大部分官员沐休。官员们利用这难得的休息时间,有的带上妻子,有的带上小妾,有的带上孩子,有的带上妻子小妾孩子,有的带上别人的小妾,有的汪汪汪,走上大街凑热闹。连皇上都与民同欢了,作为臣下当然要热烈拥护皇上的政策。
同在洛阳,偶遇在所难免。大家互相恭维几句,说上些吉利话,倒也其乐融融。
哪怕平时两人在朝堂上是政敌,见面时也都堆上些笑脸,互道一声节日快乐。过一次节不容易,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一个面色白净无须的老人,牵着自己的小孙子,乐呵呵的走在街市上。
这对爷孙正冲着曹操曹灵走了过来。
曹操皱起了眉头,老人他认识,叫封谞,是个颇为有权势的宦官。曹操的家族以中官起家,然而到了曹操这里时他却无由来的讨厌太监。
“见过封大人。”
“曹嵩家的小子呀,这也带着孩子出来了?”
还没等曹操回答,曹灵已经嚷嚷了起来。“什么孩子,我是他姑姑。”
曹操挠着头向封谞介绍。“这是我父亲的妹妹。”
“妹妹?”封谞有些不解,曹操的爷爷不是曹腾吗?
“是我父亲生父家的孩子。”
“哦——”封谞可算弄明白了这里边的关系,不由哈哈笑了起来。“是咱家眼拙了。”
封谞一笑,封谞的孙儿也跟着笑,这干爷俩的频率倒是一致。
笑完之后,小娃娃捧着一个有他半个脑袋大的桃子啃了一口,似乎突然间发现了对面有一个娇小可爱的小姑娘,不由的看呆了。
这个小屁孩儿,怎么老是傻乎乎的盯着我,曹灵腹诽,丝毫没有意识到她也是小屁孩儿中的一员。
看到小屁孩儿没有挪开视线的意思,曹灵朝着他做了个自认为凶神恶煞的表情,呲了呲自己的小虎牙。
这一下小孩子笑的更欢了,甚至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曹灵翻了个白眼,真是个小傻子。
寒暄里几句,四人各自分开,各找各的乐呵去了。
与此同时,皇帝带着几位权势煊赫的太监开始了自己的宫外处女摊生涯。
皇帝对此次出摊颇为上心,之前让妃嫔们亲手缝制的各种刺绣之类的工艺品都摆了上来。样式精美花样繁复,件件称得上无上妙品,十分吸引眼球。
说是妃嫔们亲手缝制,其实都是骗皇上的。皇帝下的旨意让养尊处优的妃嫔们十分为难,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或是请刺绣大家,或是到高价买各种丝织品,收罗各种珍品献上,完成任务之余搏皇上开心。
皇上很担心自己的买卖不好,开张之前内心颇为忐忑。不过等到摆开摊子后,他的顾虑就打消了。他的生意不能叫火,而是相当的火。
光顾生意的客人非常多,大家秩序井然,排着队和皇上做生意。一个人上来问一匹蜀绣多少钱,皇帝说了个价格,客人放下银子后扛着蜀绣就走,干脆的不得了。下一个人又上来,一如上一位客人一样豪爽。
皇帝喜出望外,没想到宫外的生意这么好做,这要是以后他在宫外面常年摆上一个摊位,一年下来岂不把朝廷所有的开销都挣回来了。
然而做了十几单生意后,皇帝突然就不开心了,脸色有如夏天下冰雹的云彩,瞬间黑成一片。
“张让,这些客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张让膝盖一软跪了下去。“这这么可能?陛下不要冤枉老奴啊。”
“你说这些人不是你安排的,那这些人为什么连杀价都不杀一下?”
我去,大意了,皇上发现bug了啊。张让连忙回答道:“老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兴许是这些人大方,不在乎那点小钱。要不老奴去问一下。”
“也好。”皇帝选择相信自己的商业天赋。“宫外面别动不动就跪下,让臣民知道了朕是皇帝这生意还怎么做。”
张然急忙站起来,向皇帝行了一礼离开了摊位。
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几个宦官老铁一脸紧张的看着张让。
“老兄弟们,陛下估计是发现咱们的伎俩了。”
“啊,那该怎么办?”
“现在的关键不是把戏的真假,而是陛下高不高兴。”
“张大人说的极是。”
“张大人真是慧眼如炬。”
张让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现在只能使出咱们的杀手锏了。”
宦官们纷纷点头,表示一切以张让马首是瞻。
张让所说的杀手锏,是一头驴。皇帝喜爱驴,常年在宫中飙驴车玩。张让他们为了迎合皇帝的喜好,便精心饲养了一头驴。这一头驴从小到大吃的是皇家特供的粮食,长得膘肥体壮神俊异常,可以称得上是驴中的劳斯莱斯。
驴不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必须有个由头,于是张让雇了一个金发碧眼的西域人当进贡者。
“准备好了吗?”
“我尊敬的主人,你的仆人随时都可以为你效劳。”
“来一段听听。”
“英俊帅气的大摊主啊,我是一个来自西域的商人……”
“行了,行了,上吧。”
客人们排队排的好好的,突然一个满脸胡子的番人越过众人,直接冲到了皇帝的摊位前。
皇帝丝毫没有怪罪番人破坏秩序的意思,他的眼神已经被番人身后的一头驴吸引了。
好神俊的一头驴,皇帝流出了口水。
“英俊帅气的大摊主啊,我是一个来自西域的商人,听闻你们汉朝国泰民安人民富足,皇帝更是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比肩尧舜、爱民如子……”
面前走过一辆牛车,车上面堆满了蔬菜。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驴顿时被蔬菜的清香所吸引,不由的跟着菜车往前走。
番人不得不放弃了对皇帝的吹捧,回身去拉驴,奈何驴的力气比他大的多,番人没有拉住驴,反而被驴拖着不停后退。
“噢,英俊帅气的大摊主啊,我这里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驴经过了一番努力,终于吃到了车上的蔬菜。赶车的老农护菜心切,上去就给了驴一鞭子。
这头驴从小在宫中长大,被张让他们精心呵护,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没有受过一丁点委屈。今天蓦然挨了一鞭子,情绪顿时失控,一阵上蹿下跳踹开了番人,受惊一般的冲向人群。
此刻正是街上行人最多的时候,造成的混乱也格外严重。行人你推我让惊慌失措,不少人被挤倒在地,一场惨剧已经无法避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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