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偏厅。
    庄主少妇换了一袭白色长裙,与白皙的皮肤交相辉映,款款而来。她化了淡妆,容光焕发,嘴唇腥红如血。
    “让客人们久等了。”她微笑说道。
    寒暄几句,三人落座。
    少妇自我介绍:“鄙人姓白,不知二位贵姓?”
    丘少冲和阮软各报姓氏。
    侍女帮三人斟满酒。
    白庄主举起酒杯,说道:“水酒一杯,不成敬意。”她仰头一饮而尽。
    不喝不行了!丘少冲只能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我……不喝酒的。”阮软反而不喝了。
    “无妨,吃菜。”白庄主招呼着。
    桌上,八菜一汤,山珍野味、各色蔬菜,一应俱全。
    白庄主啃着肉,问道:“二位来此,所为何事?”
    “顺路。”丘少冲答道。
    “这里偏僻,很少有人来。”白庄主笑道。
    “庄主在此建设庄园,很有……雅致。”丘少冲沉吟着说道。
    “这庄子,不是我建的,”白庄主喝了口酒,“几年前,我无意中游玩至此,发现了这个无人住的庄子,一时兴起,便住下了。”
    “原来如此。”丘少冲点头。
    “让丘公子见笑了。”白庄主笑道。
    “笑什么?”丘少冲奇怪。
    “笑我,鸠占鹊巢。”白庄主轻声说道。
    “不会。”丘少冲认真说道。
    “真心话吗?”白庄主眼神飘忽。
    “真的。”丘少冲回道。
    白庄主眯着眼,斜瞄着丘少冲,说道:“不瞒公子,我能看穿,”她眼眸渐渐睁大,又道:“人的内心。”
    “哦?”
    丘少冲当然不信,鬼扯也要有个限度!这种话鬼都不相信!
    “这么神奇?”阮软惊呼。
    白庄主看向阮软,问道:“姑娘姓阮?”
    “嗯。”阮软确认。
    “我想起来了,”白庄主神情恍然,“几个月前,有位客人经过这里,曾在庄里借宿,他就姓阮。”
    “谁啊?”阮软好奇。
    “让我想想。”
    白庄主歪着脑袋,胳膊撑住桌面,细长的食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冥思苦想,很快,她想到了,坐正身子,说道:“他说他叫,阮公台。”
    丘少冲和阮软皆是一怔,阮家外族前总管?跑这干嘛?
    “你们认识吗?”白庄主问道。
    “不认识。”丘少冲迅速回答。
    “认识。”阮软回答。
    两人同时说话,一个说“不认识”,一个说“认识”,说完,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阮软服软了,低下头,交给丘少冲处理。
    白庄主的目光在丘少冲和阮软的脸上转来转去,说道:“到底认不认识?”
    丘少冲面不改色,说道:“哪三个字?庄主说具体点。”
    白庄主笑着,用指尖蘸了酒,在桌面写下“阮公台”三个字。
    “哦。”
    丘少冲缓缓点头,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同名同姓不稀奇。”他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阮家外族的总管,就是此名,只不知是不是同一人?”
    白庄主叙述了阮公台的相貌年纪,问道:“阮姑娘是阮家的人?”
    “呃……”
    阮软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语塞了。
    “她是。”
    丘少冲帮着回答,不隐瞒了,毫无意义。
    “好巧!”白庄主欣喜道。
    阮软认定了阮公台的前总管身份,问道:“他去哪了?就是你说的阮公台。”
    “走了。”白庄主理所当然的回道。
    阮软略有失望,毕竟是前总管,关心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庄主为何提起阮公台?”丘少冲有疑问。
    “唔……对,我要说的是,我看穿了他的内心。”白庄主高深莫测的说道。
    “是吗?”
    丘少冲随口应付,他真不信。
    “怎么说?”阮软追问。
    白庄主喝了酒,吃着菜,细嚼慢咽,好半晌才说:“他虽然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他在找一样东西。”
    “什么?”阮软紧张。
    “他的儿子。”白庄主揭晓谜底。
    “他儿子不是东西。”阮软很不屑,直言说出真情实感。
    丘少冲差点喷出口中的酒,勉强咽下,咳嗽起来。
    “是人,确实不是东西。”白庄主赞同。
    “哼!”阮软冷哼。
    “不是人了。”丘少冲平静说道。
    “不是人?”阮软奇道。
    “那是什么?”白庄主诧异。
    丘少冲只喝酒,不答话。
    阮软以为丘少冲不想告诉白庄主,不问了。
    白庄主也不问了,转脸目视丘少冲,缓声说道:“你也一样,丘公子,你也在找东西,我说的对吗?”
    丘少冲喝酒喝了一半,顿了一顿,喝下了另一半,说道:“庄主何出此言?”
    “我说对了?”白庄主眼睛亮了。
    阮软也瞧着丘少冲,她知道丘少冲在找药材,就看对方怎么应对白庄主的步步进逼。
    丘少冲神色不变,笑了笑,说道:“我很少喝酒,酒量不行。”
    “公子醉了?”白庄主不确定。
    “即便现在不醉,再喝下去也一定会醉。”丘少冲答道。
    “那么……”
    白庄主手托着下巴,稍稍歪了点头,说道:“公子不喝了吗?还是说,不醉不休?”
    丘少冲自己倒酒,倒满了,端起酒杯,瞧着杯中酒水,说道:“我要是醉了,恐怕会发酒疯,到底怎么疯,我自己都不清楚。”他慢慢喝酒。
    “嘿!”
    白庄主一笑,也自己倒酒,同样端起酒杯,伸过去示意碰杯,说道:“要不要,我陪你疯?”
    阮软听了很刺耳,心中不悦,这是明目张胆的挑逗啊!你一个妇人挑逗一个懵懂少年,不知羞!
    丘少冲仔细思考着白庄主的建议,须臾得出了答案,没有与之碰杯,快速喝光了酒,说道:“不要。”
    白庄主收回了酒杯,脸色自然,毫无被拒绝的尴尬和愠怒,笑道:“不解风情。”
    丘少冲暗道,阮公台解不解风情?
    阮软也想到了这一层,冲口而出,立马提问:“庄主请阮总管、阮公台喝酒了吗?”
    “喝了。客人到访,我尽下地主之谊,有何不可?”白庄主反问。
    “他喝醉了吗?”阮软再问,咄咄逼人。
    “这……我还真想不起来……时间太久了……”白庄主回忆着。
    阮软自觉有些过分,对庄主不敬,说道:“我随便问问的。”
    “不碍事。”白庄主不介意。
    三人聊起了别的事,比如,这个菜怎么烧的,那个汤怎么炖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