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赶到的时候，鞠浩的父亲已经去了警局自首。
认识鞠浩父亲的人，绝大多数依然不敢相信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老鞠头会干出这种事来，在他们眼里，老鞠头一直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怎么可能变成杀人凶手呢？
是啊，一个农民，从放下锄头到拿起屠刀，到底要经历多少绝望与痛苦。
由于人不是老人杀的，而且考虑到老人年事已高，所以并没有受到太严厉的处罚。
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想到这里，艾青的心里稍稍稍有了一丝放松。
但他的思绪很快便被一阵喧闹声打破了，顺着嘈杂望去，利川中学的门口不知何时围满了人。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个时间点已经过了放学的时候，而且也没有听说学校最近有什么大型的活动，艾青觉得很奇怪，便朝着中学的方向走了过去。
人群早已是水泄不通，艾青费了好大的功夫，硬是没挤进去一步。
“大娘，里面发生啥事了，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艾青对着身前的大妈打了个招呼，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听说里面死人了。是个女高中生。”大妈指了指学校的方向，对着艾青说道，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甚是好笑。
但艾青此时却没有任何心情观察大妈的表情，中学里出现命案，不管大妈说的是真是假，都有必要进去一探究竟。
拿出了证件，一路上就变得顺畅了许多，人群几乎是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很快艾青便赶到了事发现场。
这是一棵很大的枫叶树，估计至少也有十几年的历史，一阵晚风掠过，又是几片枫叶应着簇簇地声响缓缓地落下，安静地躺在少女的臂弯里，这本是一副很唯美的画面，但此刻却显得很诡异。
少女，本就和代表衰败的黄昏显得格格不入。更何况，还是一个死掉的少女。
“警察，全部后退，第一发现者留下，其他无关人等全部后退。”艾青摆了摆手，本能地吐出了一系列说辞。
要不是艾青手上的那张证件，周围的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这个年纪轻轻的小鬼竟然会是警察。
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艾青开始仔细地检查起了尸体。
死者口袋里的证件大致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薛佳琪，女，19岁，利川中学九年级学生。
九年级，也就是高三，多么美妙的一段时光。也许一年之后，她就会扔下繁重的书包，去拥抱阳光灿烂的大学生活。然后，带着四年可能美丽的回忆，结婚，生子。创造出一段普通却又不平凡的，只属于自己的生活。
只可惜这些也只能是幻想了，眼前这具尚未冰冷的尸体，直接否定了上述的一切。
枫叶上的血还有些温热，但由于枫叶本身的颜色，所以血迹并不是很明显，费了好大一番工夫，艾青才把所有染血的叶子装进了证据袋。
此时警察也已经赶到了现场，周围的人群在警察的帮助下也都渐渐地离开了。除了第一个发现死者的目击者。
“李远航，你过来一下，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苏婉如对着斜对面的瘦高个小伙招了招手，说道。
艾青这才知道这个第一目击者，同时也是报案人的小伙子，叫李远航。
刚才由于太过于专注地观察死者，艾青倒是没怎么注意这个男孩，现在仔细地观察起来，却发现这个男孩长得和苏婉如的弟弟有几分神似。
或许是由于第一次目击凶杀案的缘故，尽管已经过了许久，但这个男孩的脸色还是很苍白，看起来吓得不轻。
“我不知道，我到这里的时候，琪琪就已经倒在这里了。”
和艾青想的一样，这个李佳航一问三不知，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最后，李响打电话叫来了李佳航的父母，让他们把人带回去。
“我觉得李远航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艾青看着李佳航远去的背影，皱了皱眉，推测道。
“的确，而且是件很重要的大事。”李响点了点头，应道。
“你们两个就不要绕弯子了，快说吧。”苏婉如古怪地看着两个人，语气里有些焦急。
“婉如，我问你一个问题。”艾青朝苏婉如摆出了一个招牌式的笑容：“如果我俩高中的时候就是同学，你会叫我青青吗？”
“青青？”听到这话，所有人对着艾青送去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艾青干咳了一声，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帮自己想的愛称太过恶心，于是立马转移了话题。
“我的意思是，你一般都会直接叫我名字吧。”
苏婉如点了点头。
“可是刚才，李远航叫的是琪琪。”李响接过艾青的话，接着说道：“如果不是关系很亲密，应该不会这样称呼。”
“其实李远航不说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早恋这种事情，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艾青叹了一口气，好像深有感叹。
“猴子，看来你深有体会吗？要不说说看？”苏婉如撇了撇嘴，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悦。
“婉如，我可是个纯洁阳光小少年。除了你，我谁都不喜欢。尽管艾青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很轻佻，但此刻他的语气却格外真诚。
听到艾青的话，苏婉如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猴子，你怎么越来越恶心了。”苏婉如给了艾青一个白眼，但脸上却是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还有一个问题。”李响打断了苏婉如和艾青的谈话，继续说道。
“枫叶林，他不该来。”苏婉如不假思索，直接说了句。
没错，枫树离高三教学楼有很长一段距离，高三学业繁重，所以学生除了上体育课会顺路去看一下，一般是没有人的，为什么李远航会出现在这里，还这么巧的发现了薛佳琪的尸体。
“那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李远航和薛佳琪放学后出现了一些争执，冲动之下，李远航失手杀了薛佳琪，然后报案。”李响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用乱猜了。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从刚开始就没有说话的朱萍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直接否定了所有人的看法。
众人都知道，以朱萍谨慎的性格，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会如此肯定的。所以没人去打断她。
“别看我，是他们告诉我的。”朱萍笑了笑，挥了挥手中的证物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