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行仙》 第42章 踏在了虚空，看到一条路

    赵泉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句话，或许也知道为什么。就像佛祖的四十八宏愿，我作佛时，众生云云。这不仅仅是一种宏愿，更是一种修持，也是一个道果，直达彼岸的超脱道果。

    赵泉当然没有这个成就，甚至现在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层次差距太大，但是这种无意识的一句话，这种修持的显现，又何尝不是他的心愿，他的期待，他的志向所在。

    赵泉似乎看到了一条不同的道路，这条路荒无人烟，这条路却异常吸引人，路在脚下，他踏在了虚空，向左是一片混沌，向右是一片漆黑，有方向，没有引路人。

    一瞬间的茫然之后，眼前的熟悉人影越来越近了，在这种熟悉的环境中，赵泉睁开了眼睛，看清楚了来人。

    赵海脸色复杂，似乎想像平时一样喊他一声臭小子，轻轻拍拍他的背，又怕他像个易碎的娃娃一样一拍就碎，最后只是站定，什么都没说。

    李飘云眼睛还有点红，带着明显的哭过的痕迹，却还是强拉出一个笑容，温和地说道：“饿了吧，忙了一天了，回去吃饭吧。”

    温柔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温暖，顿时赵泉的世界就只有这个声音在响，血脉相连，就像自己的内心在低喃，普通的一句话藏着无限的感动，他发现现在自己有点想哭。

    “臭小子，你娘和你说话呢，还不快应一声。”旁边的赵海终于调整好了表情，冷酷地说道，说话的时候嘴角却还在颤动。

    “哎，好，回家吃饭，回家。”赵泉连忙应道，还是熟悉的父母，还是熟悉的语调，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就像没离开过一样，村子的形状清晰地印入了赵泉的脑海，让他越发的想念了。

    “请正式弟子和杂役弟子三天后到这里集合，三天后，出发回宗门。”宋哲凡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一行人也没怎么理。

    从广场出来，要先走过南门大道，宽阔的大道依然未变，一切都是来时的样子，红尘如梦，各司其职，交错了一个路口，总会再下一个路口遇上同样的人。

    赵泉却看的格外仔细，街道边卖花的老奶奶慈祥地笑着，手中红花潋滟，让人看着就年轻许多，轻松很多。

    隔壁的小面摊，依旧座无虚席，面小哥欢快地穿梭在两个桌子和灶台之间，像一只跳舞的精灵，舞出一曲动听的和弦。

    街边的卖字画的书生，卖糖葫芦的老伯，路过的行商，接踵的行人，甚至连街边的店铺，都焕发出了别样的光彩，让人不自觉的微笑，怡然自得。

    赵泉才发现他还是第一次认真的看南门大道，第一次认真看同住一个镇子的各种人，第一次发现那些朴素充满希望，充满盼头的笑脸。

    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又感悟到了很多，又像什么都没有感悟到一样，如井中月水中花，不用碰就了无痕迹。

    自古红尘如弥障，东家西家人情长。你来我往真学问，能留仙人凡间藏。

    红尘如梦，瞬移万变，红尘多因果，又岂是那么好参悟的，当然，赵泉也没有参悟，也不可能参悟，但是总有点不一样了。

    旅途在继续，冗长的南门大道还是有走完的时刻，再次路过那家书店，发现老板早就换了人，不是那个老人，也不是他的儿子，是个贵妇人。不过是谁又有什么关系，物是人非，总有点难解的情怀，却不足为外人道。

    一行人缓缓走出天祥镇，高大的城墙遮住大半的夕阳，赵泉等人就像从黑夜重新走到白天一样，慢慢向着那个幽静的村庄走去。

    越走，赵泉就越轻松，越离开天祥镇，赵泉就越放松，不是因为这个城镇给他的压力，而是因为那份不舍，浓烈的不舍，还有初初体会的人情味。

    山林幽静，同行的几人也很寂静，大人们担心赵泉没有开口，絮儿几次想开口，都被吴清涟拦住了。赵泉的表情太不对了，平静的不像一个正常人，他们都有点担心。

    有灵脉没有灵种的心情他们都体会过，但是像这次这样跌宕起伏，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状况，却是毕生仅见，以后可能也不会出现了。

    相比他们那次，这次真的有太多的意外。超低的灵种比例，不同寻常的高质量灵种，都是一种催化剂，催化着这场潜龙会向着未知的方向一个劲的迈进，丝毫没有回头。

    通常都是百里挑一，好点的还是几十里面就有一个，甚至两个，但是这次，五万人，仅仅只有不到300人，真的太低的，低的让人心慌，让人绝望。同时，连续的天才资质又让大家疯狂，绝望，疯狂，大家终于疯魔了。

    不知道在这次疯魔的潜龙会中，灵脉五星却没有灵种的赵泉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历程，没人想的到，像这些亲近的长辈根本不敢想，怎么会没有灵脉呢？

    测试之前他们猜想过，不说肯定，但是接近肯定，两个人接近肯定都可以进仙门。就算有意外，也是在絮儿这里发生意外，甚至王汉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没跟人说罢了。

    当然，对于两个人的资质，王汉生当时还自嘲了一下，怎么可能这么天才的人没有灵种？

    没想到，还真的没有，长辈们真的没做好准备，甚至被这个消息弄懵了，就更不敢推测当事人赵泉的情绪了。

    树上的秋蝉开始了第五次鸣叫，絮儿在这个时候终于挣脱了吴清涟，问出了测试时候的疑问。

    “泉哥哥，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啊，絮儿当时都感觉到了，你肯定不是没有灵种对不对？”絮儿自信的猜想道。

    “什么，泉儿，你有灵种？！那你也有天赋了，老天有眼啊！”李飘云还以为听错了，过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激动地叫了出来。

    “泉儿，臭小子，你真的有？你居然还敢瞒着大家。”赵海状似发怒道。

    “有就好，有就好。”吴清涟和王汉生也送了一口气。

    “谁说我有的，絮儿猜错了，我真的没有灵种天赋。”赵泉无奈道，他也想有啊，又不是想想就能有的，哪里有絮儿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他有灵种天赋，干嘛要隐藏自己呢。

    “还是没有！你明明说了要陪我一起修炼的，又骗我，再也不跟你一起玩了。”絮儿顿时有点无措，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赵泉看着不仅絮儿，连李飘云似乎都准备再大哭一场，连忙出声道：“我没有灵种不代表不能修炼啊，你们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嗝，你说，看你怎么狡辩。”絮儿脸上带着明显的不信。

    李飘云等人也静静地看着赵泉，虽然知道赵泉可能故意这么说反过来安慰他们，但是他们仍旧不肯放弃那一丁点希望，说不定赵泉说的是真的呢，毕竟五星灵脉有什么常人不知道的奥妙也未可知，这个奥妙刚好是不需要灵种就能修炼也说不定。

    赵泉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知道了估计会狠狠地吐槽，我那么不堪吗，那么不值得信任吗？只是边回忆，边说出了自己的所看所想。

    说了自己无意中所处的那个‘静’的状态，说出了隐隐约约看到的混沌海，说出了情绪光芒，说出了修持，甚至说出了通过道心修持所感悟到的那似是而非的感受，当然也有所保留。

    少年的心性让他不想把他修持的具体说出去，他只想做出来，到时候，全天下的人来帮他说出他的修持。

    还有一个理由，他在这些神奇的景象中看到了一条路，他希望通过他的描述，可以让父母他们也看到这条路，让絮儿也看到这条路。虽然絮儿可以有另一条路，但是他有种预感，两条路并不冲突，甚至这条路更为重要。

    虽然他现在只能看到这条路，没有引路人，或者说代步的船只去度过脚下的虚空海，他也希望长辈们和小絮儿能有所领悟。

    但是赵海王汉生等人听了赵泉的描述，只感觉到了茫然。他们没看到过从人身上发出的灵光组成混沌海，没见过情绪的光芒，甚至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如果不是从赵泉口中说出的，他们只会以为说这话的是个疯子，是个随口胡编的骗子。

    但是后面的修持，却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一样，让他们都莫名地触动了一下，甚至他们不自觉的开始反省自身，开始回忆自己从记事以来的点点滴滴。

    冗杂的记忆海翻滚，激荡起汹涌的浪花，让他们都各有所悟，悟的却不是修持，不是怎样修持，不是修持什么，而仅仅是体会当时的心境，当时的情绪，就像是重新了解一身一样，他们乐此不疲的翻找着。

    赵泉也在翻找着他有限的记忆，十二年的记忆，除去不记年的最开始，也只有十年，很短暂，赵泉却看的很慢，一个个场景，一个个面孔，一个个事件，一个个地方都清晰地在脑海放映了一遍，赵泉像看另一个人十年的人生一样，默默地体会着，有莫名地灵动流入心中，让他脱口而出：“有朝一日，我会踏上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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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