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嗯,果然好曲好词…“黛宁托腮凭栏听得曲终,重复诵出最后的四句,不由点头一赞,刚一转向看向宋天,不想是想起什么,面色一红,急急起身,迅速的离了水榭。
靠,搞什么?宋天一头雾水,实在想不通这楚大小姐发什么神经,看见美女都走了,自然也离开,刚行到园门,却被一丫环叫住,塞来一纸后又掩嘴轻笑,折身而返。
宋天更是茫然,大嘴一撇,这年头的妞,有什么不能当面说,都喜欢背后递纸条。随即摇头往纸上一瞄:
公子曲词虽是高妙,切莫再对陌生女子呤唱。藏书之事,明天辰时必至。
误会!纯属误会,纯粹的观念问题,宋天郁闷之余却也好笑,这就歌?幸好这大小姐似乎没怎么着。
这日夜,因为柴大少确定了差使,柴叔也进得城内,当晚四人小小庆祝一番,宋天顺便提供柴叔干脆在城里开个医馆,自己投钱。众人也觉得好,只是不好要宋天投钱,最后一解释,利润各半就好。
如今宋天身上揣着八百两,开个医馆反而有余,就当投资也不错。
次日辰时,楚黛宁果然准时付约,宋天赶到时,他像是已到了一阵,此时正斜靠在斜靠在阁内的木塌一侧,单手持着一书细看。
神情专注,对宋天的到来置若罔闻,宋天也不打扰,先是欣赏美人读书的胜景,才慢慢的坐在木塌的另一侧。
今日楚黛宁的打扮又与昨天不同,后盘的青丝取下,梳作单髻,系有一根白色丝巾,配合一身素白的男装,活脱脱的一个俊美书生。
宋天一坐,楚黛宁猛一醒神,表情微微一惊,小手也下意识间抚上酥胸,见来人是宋天,这又横来一眼,似是嗔怪宋天吓人不浅。
要说这美女就是美女,喜怒哀乐皆是风景,宋天虽仍会心思摇曳,但至少比昨天的表现强上许多。
见那边欣赏的目光投来,楚黛宁微喜之下也是微羞,很快咳咳两声,才放下手上的书本,打开沉默道:“你昨日头疼的可是这类书本?”
宋天定睛一看,是一本《六海阵海图》,正是昨天看过的一本,据说是某位牛人所著,当下点头应是,一脸苦色:“没错,看了却等于没看。”
楚黛宁抿嘴轻笑,似乎很高兴宋天的烦恼。再度发言,语气已是有些调侃:“我可不信,难道公子竟未读过书?”
没读过书?宋天一愣,微一瞄楚黛宁的嘴角,自然人家开玩笑,不过在后世至少有大学本科的水平,书是读过的,只不过……
“这类书,我确实没有读过。”宋天实是求是。
话说的明白,楚黛宁却是微微一愕,她走了许久,正好翻了翻宋天昨天取下的图书,里面都是阵海、练军之类的兵书,很多是基础且是从军的必读。听父亲说,这宋天像是颇勇军政,怎么……
见黛宁欲言又止,宋天大约猜得到她疑惑什么,当下补充道:“海外的书,文字、文法、术语、单位…就是度量衡,都是不一样。”
“竟会如此?”黛宁恍然之余,颇为惊讶,见宋天点头,遂又好奇细问。
接下宋天为黛宁说起两者的差别,最先说到文字。这个好说,宋天即时从怀中摸出从后世带来的钢笔(墨水假定可以通用),在黛宁惊奇的目光之中,迅速写了一行字,正是《六海阵海图》的一句,在旁边再起来一行,却是用简体白话文翻译的内容,当然加之标点。
“你先看看。”宋天顺手递过纸张,顺便解释一番:“喏…我们家乡用的文字是简体字,大殷的是繁体,我们是白话文,大殷是文言文,还有标点……”
其实宋天解释中又多了许多大殷并没有的新名词,好在有对照,黛宁本就聪慧异常,自己一看就明白了九成。两都相较,从简便快捷而言,宋天的所说的简体白话,确实强上许多,特别是那个标点断句,简直就是神奇。
黛宁惊喜点头,再看向宋天手上的钢笔,跃跃欲试,宋天会意顺手递过。
用毛笔的方法用钢琴,照例写得好看,宋天高度评价了黛宁用钢笔,复写的简体白话。黛宁大喜过望,兴奋的随意再写出一段长句,却是昨日宋天所唱《在水一方》的歌词。
这样都行?宋天咋舌不已,居然一字不差,这等记忆力实在恐怖。
接下来,两个又谈到了术语,正好有笔有纸,宋天先画一个大米字,再在上面标出东南西北等后式方位。
这个倒是古今通用,只不过阵法里,古人多喜欢用八卦代表位置,黛宁解释完了,也在米字上标上卦位阴阳,也就成了一张对照表。
二人顺便再聊到地图的问题,古代没有卫星,只能手工测量,准确度可想而知,最重要的是没有比例尺的问题,你看一张图,除非很熟,否则几乎不可能量出距离。
“比例尺?“又是个新名词,黛宁自然要问,宋天便在纸上示例,先画一个方框,标好长宽步数,先画一个稍小的,示意黛宁说出长宽。
“原来如此!“这个问题其实相当简单,只是古人一直忽略置了,宋天点睛,黛宁即刻时了,在军事上准确有时候可以逆转战局的。
说完比例尺,宋天索性再拿出网格,实际就是经纬度的前身,照例在纸上横侧一描,那是让黛宁惊叹不已。
“果然奇思!“黛宁拿纸赞叹,再看向宋天,眼神已是敬佩十分。
宋天呵呵干笑几声,脸上微红,这可真不是俺的功劳,虽说让美女佩服一把也挺不错的,当下谦逊几句。
即要准确,自然逃不了度量衡单位,古代虽说也有单位,但是标尺本身就不准,单位和后世相比也不够齐全,比如说到长度,寸、尺、步、丈、里,宋天就说出后世的公里、米、分米、厘米、毫米等,还想说微米的,想想这个时代不可能理解,于是作罢。
“那毫米大至是多少?“黛宁这里插口,对这个微小的计量单位很是好奇。其实宋天背包随身带的皮尺就有,只是并没带在身上,当下在纸上再大至标出厘米的长度,再大致分成十段。
“大约就是这样?“宋天用笔头一点,笑着说道。
“啊?”黛宁看到,伸出来手,在眼前两指小心的比划一番,复才惊叹:“岂不是细于发丝。”
“那个,发丝只是01到02微米。”宋天看美女小惊之下,仪态情态别有风情,不自觉哪些虚火上升,下意识咽咽口气随口纠正道。
“什么叫零点,什么叫微米。”黛宁扮好奇宝宝成了瘾。
惨了!宋天即时白眼,于是一长午时间,本是指期黛宁帮助解术语的宋天,反过来客串了一把扫盲的老师。
连午饭都在阁里两人同用,席间黛宁一样求知不倦,为此宋天险被噎住几次,叫苦连天。
下午来临,也许是黛宁好奇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顺便对临时的老师有几分感激,终于开始提出帮宋天辅助他所需的阵法、军械、军制等。
接下来,轮来宋天惊讶万分,开始只是对黛宁的记忆力很是服气,原也只是想请你帮助解答一些古今不同的说法,结果每每一问,黛宁不但答了,且还引章据典,往往再加案例。发展到后来,宋天才拿起书来,未及发问,黛宁就已将书中内容说了个大概,且加了自己的评论。
宋天索性书也不看,专心问起自己能想到、或是关心的问题,黛宁一答,宋天便用笔记下。
最关心的军种分布,特别的楚家私家的军种,宋天虽然在校场看过,但也是走马观花。特别是他也并无了解与同期正规军的差异。没调查但没有发言权,既然要改革,首先要知已知彼。
这个问不算高深,黛宁几乎是随口便答:“现在大殷军队大致分为五类,即官军、卫军、私军、狼军、外军,重在所属不同,官军专属朝庭,卫军听命于诸王,私军为门阀大族私有,狼军为蛮夷族人自建,外军则是外族的顺降军。可以说平常时刻除官军外,其它四军皆不听命朝庭…”
门阀割据时代,这倒是正常,只是没想到除了门阀,原来还有那么多游离于政府之外的军力,心想这狗屁朝庭身边的真他妈的多。
“…五军的建制,就是你所说的兵种各不相同,官军人数最多,实力也最大,建制也最完全,下设有禁军、边军、卫所军、水军、巡城军和各城驻军,视驻地与侧重不同,又分为骑猎、兵甲、弓弩、枪炮、舰船等,只是配置不同…”
宋天点头,连连记下,冷兵器细分成这样已经相当不错。
“…而我们私家军除各门阀拥军人数不同之外,建制大体一致,都是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弓弩火枪只作支撑……”
联系当天所见,听黛宁这么一解释,宋天这才真正对楚家军有了些大体的了解。
“…王府的卫军,最少都有两三万人,建制与么军类似,只是一样没有火炮,但多了独有的仪仗军…”
仪仗?宋天哑然失笑,这纯属就是耍酷嘛,照例还是记下。
“…至少余下的狼军和外军,只是各自相差太多,实是了解不多,只是知道大体应当制宜。”一个问题,黛宁一路不停,直讲到这里方才讲完,许是口干忙端茶润嗓。
简单明了,比看那些头疼的古文强多,宋天记完,对大殷的兵种大至了解,顺便连军事分布也略知一二。
只是新问题随之而来,听老狐狸的意思,显然是想提升自家私军的实力,也很赞同宋天提出的攻击优先原由,但同样的武器设备、建制,又要如何进行呢?
军械!宋天第一反应的还是火枪,没想法,毕竟他是标准的时代的军人。
“火枪?”黛宁一愣,显然不很同意宋天火器致助的看法,当下对火炮倒是高看,火枪却当成鸡肋。
是啊,三十步的烂射程,火绳还怕下雨,可惜啊,那是有后世的机关…,不,哪怕是批量的老式汉阳造,那也可以天下无敌。宋天不是没想,改造火枪,只不过小改可以,想到达后世,哪怕是一战时代的水准,不只是火药,还有工艺,联系下来,最有一大堆相关的矿产、力学等内容。
起点的火器yy很多,事实上很多东西的出现,是种纯自然的形成。是一个从原型开始,一步步改进、发展的过程。宋天想跳过某些过程是可以,可惜他了解武器构造,却不了解武器是怎么造出来的。
这是个专业问题,宋天遗憾的枪毙掉这种诱人的想法,再想想其它的器械,结果差不多,随口半恼怒半无奈哼出一词:“特种兵!”
老本行嘛,古今通用。
“特种兵?”今天接触的新名词够多,黛宁不在乎再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