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BOSS大人！》 003 离别

    的确，苏默沉有钱，满城皆知。但那钱是苏家的钱，就算他有自己的公司，说到底也是借助苏家的基业开创。只要老爷子哼一声，那些东西就不是他的了。

    苏青和不做声，显然是疼爱这个小孙子的，关键时刻还是给足面子，站在他的立场考虑。

    可苏默沉听楚鱼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有数的。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雨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啪嗒啪嗒，砸的他心里烦躁不安。不知怎地，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楚鱼，心里笃定一件事。

    今天要是让她走了，他的小鱼儿就真的游走了。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她肯定会忘了回家的路。

    不知觉的，苏默沉握着楚鱼胳膊的手紧了紧，眉头紧蹙，示弱道：“小鱼儿，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商量，你别这样好不好？“

    楚鱼冷着脸，从头到尾都没去看苏默沉。有时候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只要开头狠得下心，后面就不管不顾了。

    “七哥，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我在苏家这么多年，过的实在太累了。老爷子心善，给了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我当然不想放弃。这笔钱足够我下半辈子随便挥霍，条件不过是离开你，我又不傻，何乐而不为呢？”

    苏默沉充耳不闻，楚鱼跟了他十年，吃喝不愁，生活无忧。有时候她心情不好了，他这个做少爷的还会主动去哄她开心。他给足了她自由，给足了一切，现在跟他说缺钱？真是放屁！

    “别跟我在这胡编乱造，我就问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不走？”

    楚鱼早知道苏默沉不会轻易放弃，却没料到他由始至终都没怀疑过她，看轻她，只是重复着不让她走。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说变就变。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不怪苏默沉接受不了。

    先不说苏默沉对她是什么感情，就老爷子而言，自然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她也从来没有妄想过。

    之所以把自己当成礼物送出去，一方面是为了报恩。她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自己本身算是最珍贵的了。一方面是逼着自己不留退路，有了肌肤之亲，老爷子断然不会容她再待在苏家。

    她最终目的就是脱离苏家，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瓜葛，尤其是苏默沉。老爷子所说的条件不过是后话，其实她根本不需要钱。这些年她有存了一笔钱，足够她以后使用。

    可惜，她到底是低估了苏默沉。

    现在该怎么办？

    无奈之余，楚鱼求救似的看向老爷子。苏青和眼明心亮，直接一挥手，站在一旁的李管家递过来一张支票。

    楚鱼投去感恩的眼神，伸手接过，站起身就往外走。动作一气呵成，决绝的把苏默沉当成了空气。

    雨下的很大，她把支票藏在包里抱着，接过门口佣人递过来的伞，道了声谢后头也不回的走。

    雨声炸耳，但是依然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作响。她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打算回头，反正该来的总会来。

    有些画面涌上脑海，那是尘封多年的儿时记忆。家乡的渔村，妈妈的笑脸。也是这样的雨夜，一张张丑陋的嘴脸。

    忽地，手臂被人拽住，打断了她的思绪。

    楚鱼猛然惊醒，下意识的瞪向来人。苏默沉被她冷冽的眼神吓到，从不知道，向来温顺的小小鱼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模样？难道这么多年，他所看到的，全都是假象？

    “小鱼儿？”

    他试探性的喊了声，全身已经被淋湿，显得狼狈不堪。

    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哪里受过这般虐待？

    楚鱼把伞往前挪，替他挡住了风雨。这样一来，雨水一下全打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心里更加清明。

    “七哥，回去吧。”

    她从容的说，带着点劝意。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苏城万千少女的梦，多少人想巴结都巴不上，可她却选择撇清关系。这事儿要放明面上去说，怕是知道的都会认为她是脑子坏了。

    事实上，她也有不舍。且不说这十年的感情酿成了什么，单单是这段岁月相处，就足以让人留恋。

    可是她还有事情要做，这件事，还有点危险。所以不能牵扯无辜，尤其还是苏默沉这样的人物。苏家对她有恩，她不能恩将仇报。

    苏默沉看见楚鱼眼里的决绝，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突然明白，这么些年，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的自以为。

    他自以为了解楚鱼，自以为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自以为这世上没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却没想到，到头来连自己最想留的人都留不住。

    “别走。”

    抛开了自尊，放下了高傲，苏默沉用着最卑微的语气，乞求楚鱼留下，就算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鱼心有不忍，她向来坚强，却在此刻莫名的红了眼眶。

    “七哥，对不起。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从今往后，你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吧。你好好的，别再见了。”

    知道再这么耗下去，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坚定估计就要垮塌了。楚鱼索性把伞塞进了苏默沉的手里，转身跑走。任大雨淋漓，狼狈的像条失去水的鱼。

    夜色如墨，大雨滂沱，苏默沉望着她的背影，没有再追上去。只动了动嘴巴，轻轻说了句什么。

    只要楚鱼回头，她立马就能听得出来。

    两个字，从她刚进苏家不久，苏默沉就经常对她说的。一开始安抚着她的情绪，后来渐渐成了习惯。

    她以为那是苏家小少爷教育良好，对谁都是一样。却不知道那两个字，他只对她一个人说过。一说，就是十年。

    可惜，她以后怕是再也听不见了。

    屋内，苏青和默默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轻叹一声，回首瞥了眼墙上的日历。

    07年三月十八。昨天，是苏默沉二十岁的生日。

    记得在他十岁那年，他用所有的礼物换来了一只小鱼儿。

    不曾想十年陪伴，又在他二十年这年，失去了这只小鱼儿。

    到底是命运弄人呐，该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怎么也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