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姓杨的少年,你尽量不要招惹他。”吴逸飞郑重道。
    方浩脸带诧异。
    离山宗是出世道,寻常人知道的极为少见,倒是他这种阶层的人偶尔会从入世玄道中人口中听到。
    方家老宅在淮水发源地,水源尽头就是离山。
    因为地势偏僻,这地界几乎千年没有战乱波及,只要是方家村人都和离山宗的玄道中人有过接触。
    双方互有恩惠,玄道出世人,也需要五谷衣衫,方家村人难免会有个病痛症状。
    村人和宗人关系谈得上融洽。
    又等到方小枫出淮扬发迹,倒是不忘旧情,除了给村人造桥铺路外,对离山宗人也多有供奉。
    自然这些修出世宗,却又不愿意完全与社会脱节的宗人愿意帮他一帮,就是这么个因果。
    方小枫全无背景,就靠着离山宗人崛起,这么多年无往不利,今天突然听到这个说辞,一时还真不太反应得过来。
    “逸飞兄不用担心,我知道他弹琴把两院院士陈季歪打误撞弄醒了,浦南那边政府民间都很重视他。”
    “反正你不要惹他就是。”吴逸飞再度提醒。
    “逸飞兄想得太多了,我就没有想过惹他。”
    招呼之后,方浩将吴逸飞扔到一边,向杨洛过去,“杨大师,你既然是易岭东他们请过来的,想必也听说过我家老头子的名字,没啥说的,他们给你多少,我方家添两百万。”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最近几天受我方家款待就行,直到花会表演结束,你回你的学校就是。”
    “真能白得两百万?”杨洛吹了声口哨。
    “你愿意?”方浩眨巴眼睛,全然没有想到杨洛答应这样干脆。
    “出门只为财,杨同学倒是个爽快人!拿东西过来。”方浩一声招呼,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一个司机打扮的家伙,迅速递上本票。
    方浩刷刷几笔已把字签上。
    不得不说,这小子在方家还是有点话语权,签字挺潇洒。
    哒!
    杨洛将本票高举,对着太阳透光弹了弹,回手就把单子递给了叶子宇。
    叶子宇有点吃惊,不由自主将本票接过的同时,低声发话:“杨大师,你还真答应他了,你不怕小爷那边……”
    随即叶子宇已闭嘴,云淡几清无法形容杨洛现下淡然状态。
    一呼百应、前呼后拥,杨洛在收费站出现的时候,已经让这销售经理感应到了从未见过的人物气场。
    现在短短时间相处,杨洛虽然话不多,她再度重新认识了这位年少的大师,确实是她生平仅见的型格人物。
    他怎么可能有个怕字?
    “本票你收着,送给你了。”杨洛冲叶子宇眨巴了一下眼睛,这靓女看来势利,其实心底不坏,这种钱对他来说也就是个信手而已。
    “我暂时替你保管。”叶子宇把本票揣回,话倒不敢当真。
    “那就麻烦方公子当导游了。”杨洛轻松应承,并不看那一对运动服兄妹。
    这个离山宗,听起来很是有趣,他必须得关注一下。
    “没有问题。”
    方浩志得意满。
    方、黎、易三雄鼎立,他怎么可能不打听清楚人事往来。
    杨洛之所以地位尊贵,还被邀请到淮扬表演,原因简单,全是那个两院院士在背后撑腰。
    一个学生,哪里用得着搞那么复杂。
    无非就是花钱而已,一百万不行两百万,钱一到位,没有什么不能摆平。
    趁着这几天时间,打听清楚对方的爱好小事而已。
    到时候这位年青大师背后的人脉纵然不能拉过来,削弱易岭东一帮人,并不会太困难。
    ……
    夜半。
    水声与机械声音交织,挑灯夜战的场面非常明显。
    淮江口前方五百米处,有葫芦口,又称葫芦谷。
    因为谷底平滑,最后被人为开发成一处滑水胜地。
    淮扬市政府前些年疏于管理,造成谷内一到夏天就人满为患,各种玩水的男男女女纷至沓来,对地方上的形像不太好。
    后来市政府单独出了两千万投资,将其改造成了葫芦谷水上公园。
    地形重新开凿引水,在原来的地势平滑处形成了失水的一处岩石矿床。
    矿床地形经历千年冲刷,颇有鬼斧神工感觉,也算是一处景致。
    这里也是每年淮扬花会的主会场。
    现在矿床上面忙碌不止,有许多人正在搭设舞台、脚手架、帐篷之类。
    一眼看去,忙碌的工人少说也有上百。
    四镇花会就是四镇头面人物示威的流程场所,宣示主权、分派利益都在其时完成。
    相互之间有些血雨腥风的争斗再正常不过。
    河床地界临水,炎热远离,花会残局之后,将水栅一放,血水杂物能冲的也都进入浦江,才符合这些大佬们的做派。
    “虎爷,主舞台的雷亚架少了一套钢管。”
    河床上,一个年青的大光头正拿着手扇自扇不止。
    “什么雷亚架?”他有点烦躁,葫芦谷这地方其实并不热,只是他心里事多。
    “就是脚手架,旋转的那种,到时候主舞台挂灯光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
    淮扬地头蛇白虎摸了摸光头,口中训斥。
    他在这地界也算得上头面人物,平时帮人看看场子、收收欠债,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追求不大。
    说是这么说,他自己还是很清楚,他跟表哥郝龙斌相比差距还是比较大的。
    郝龙斌那派头,竹堂大门的布局就显得得格调高出八层楼去,随时身边两个大胖子兄弟跟班的气势也不用说,现在更是跟了四镇最有权势的张爷。
    就因为张爷,搭建花会舞台这么大的工程他顺手就拿到了,人有点追求总是好的,就这么个理。
    “虎爷……”
    “又叫我干嘛?你特么能不能换个称呼,我怎么老是觉得你在叫未小虎那货?”
    “不是虎爷……”
    白虎发怒之后,已听出这声音中的惶然神色。
    “又怎么了?”
    他顺势已随着那发出惶然声音的事主手指方向看去。
    但看到月色之下,数百米之外,葫芦谷中,那葫芦上半与下半相接的地方,有一道削立的人影悬浮在河水之中。
    其人一动不动,任凭河水冲刷,他就好像孤魂野鬼一般,巍然不动,好像是完全不受重力影响的怪物一般。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