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城城西,王家大厅,主位上有位中年人,四十多岁,虎背熊腰,浓眉大眼,肌肉结实。他正是王家家主,王震威,四品武皇,也是王武雄的父亲。听着他儿子的叙述,他的眉头深深的皱起,王武雄虽然在吴研的手上吃过亏,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故城,他也算是年轻一辈中一流的存在,而同样的境界,吴研却已经超出了王武雄很多,所以他在想,这个吴研到底是什么来历,有着什么样的背景。
“爹,吴研很强,做事也算公道,是个可敬的对手。”在大厅中站着的王武雄出声道。他的意思很明显,请王震威不要为难吴研,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一点点接近吴研,或者是超越、打败。
王震威点了点头,眼中多了些满意,道:“小辈的事,我还不至于插手。嗯,七月的落云宗试会,你可以去,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要努力了。好了,下去吧。”
王武雄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主人,真的不需要对那个年轻人动手吗?”在王武雄退出大厅后,王震威的身后响起了个阴森的声音。王震威摇头,道:“不必,只要能威胁到我王家存在的人出现,你便无需出手。”那个声音不再响起,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
第二天,清晨。
“小研,你的这身本事都是谁教你的?他一定很强吧?”此时的白家小院中,三人已经起来晨练,他们练着各自平日的必修课,白毅随意的问着旁边的吴研。
吴研若有所思,想起了那个一脸笑眯眯的老头,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孤单。抛开了脑中的思绪,他轻声道:“嗯,是一个姓谢的老头子。”至于其他的,他没有多说。
“好了,我休息了,你们继续。”吴研说了句,朝着有竹子的角落走了过去。盘坐下来,他拿出了那本离开时谢尘给的书,随意的翻看着。
白墨溪眼角余光看了吴研一眼,淡淡道:“他好像很喜欢那个地方?”
白毅点头,道:“姐,昨夜爹和我说了,落云宗试会想让小研和我们一起去,你怎么看?”
白墨溪想了想,又看了吴研一眼,她觉得他不会去,很奇怪,虽然认识才两天,但她有这种感觉。白墨溪点了点头,脸上突然露出了微笑,她道:“小毅,你好像对他挺关心的嘛。”
白毅白眼一翻,无语。白墨溪也不在调戏她这个弟弟,轻声道:“他终究只是个过客。”
白毅点头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吴研依旧是随意的翻看着,他突然看到了那么两句话:
轮回,轮回九世杀伐天下。
浮生,浮生若梦心无牵挂。
吴研若有所思,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那么一个画面:
一个人,一袭白衣,一手提剑,那个人的面前,有着很多人,很多至少都是武王以上的。然而那个人却是没有在意,他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手帕默然,怔怔出神。当对面那些人有所动作,他也只是随意的挥剑,剑气所过之处,血花溅射,绝不会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
类似的画面一共在吴研脑海中浮现了九次,每一次都是一个男子,无一例外都是练剑者,而每个男子人生最后的画面,除了握剑的手上,他们的左手上都会拿着一件东西,有手帕、发簪、发丝、红线、梳子、扇子、琴弦、书信,在最后一次的画面中,那个持剑的男子,怀中有人,一个女子,身穿嫁衣,嘴角溢血,只是嘴角有笑意,朱唇轻启。吴研听到了声音,一个让他心碎的声音:“九世了,呵呵,求你别让我再等一世……”
吴研骤然清醒,在他不知不觉间,时间以至黄昏,而他眼角有泪。“小研,你没事吧?”白毅担心的看着吴研,关切问道。
吴研摇了摇头,看了眼神关切的白毅一眼,道:“没什么,做了个恶梦。”说着他收起了手中的那本书。白墨溪看着收起书的吴研,她只看到轮回两个字,她轻轻的说了句:“你好像突破了。”
吴研看了看自己,尝试着内视,他看到体内真气缓缓沿着体内经脉流动着,他又试了试,一股白色的真气在他的右手凝聚,吴研笑了笑,收起了真气。
白毅看着眼角有泪还在笑的吴研,轻声道:“小研,那个…我父亲想让你和我们一起去七月的落云宗试会,你怎么想?”
吴研点了点头,原本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去那种有着很多条条框框规据的地方的,只是刚才脑海中的画面,还有那句话,让他想逃避,他怕在那之前遇见她,现在他去落云宗,或许还能躲两年,他开始相信了那个清塘镇老道的话。
白墨溪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有深究,因为他们没关系……
……
“谢老鬼,那小子好像有所悟。你怎么看?”在吴研生活了多年的大山上,一个老道士盘坐在地上,掐指在算着什么?这个老道士正是那个清塘沽算命的,莫无卦。他和谢尘年轻时相遇,一起走过江湖,算是知己。
在摇椅上躺着的谢尘摇了摇头,只是在心中自语:愿你此生不做那名动天下的剑客,愿你此生做个能安稳一生的丈夫。
……
天黑了,吴研却是有些反常的没有修炼,他去街上买了一壶酒,回到了那个角落,看着此时弯弯的月牙儿,他自顾自的饮着酒,全然没有注意道此时正偷偷看他的那几人,有白毅,白墨溪,白浅云和叶柳荷。
白毅走了出来,坐在吴研旁边,微笑道:“吴兄,今晚月色不错,怎么在一人饮酒,有心事吗?”说完他手上出现了一壶酒,这是他在家里的酒窖里拿的,也喝了起来。
吴研摇了摇头,和他碰了一下,微笑道:“没有的事,只是突破了放松下,喝点小酒庆祝一下。”
“不像。”白毅淡淡说了句,也不再说话,两人就那么静静看着月色,喝着酒。
“你相信轮回吗?”吴研突然轻声说了句。
白毅看了吴研一眼,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吴研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没有什么,我可能是喝醉了,不用管我。”
白浅云和叶柳荷回到了他们的卧房,两人躺在床上,白浅云轻声问着叶柳荷:“你相信轮回吗?”
叶柳荷往他怀中靠了靠,笑道:“不信。不过若真的有轮回,我还想再遇见你。”
白浅云微笑,他带着温暖的笑意睡了过去。
白墨溪也走了出来,坐在了白毅身旁,手中也有一壶酒。吴研眼神怪异的看着她,笑道:“白姑娘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白毅翻了翻白眼,白墨溪也不以为意,全当吴研在说醉话。
吴研嘿嘿笑了一声,不说话,只是走回房屋拿出了‘朝暮’,他拔剑,动步,在月光的照耀下,白色的剑光不断的闪滚。此时他的脸上很平静,他似乎是在斩,他想斩断宿命的线,斩断心中隐隐的担忧,然而,他做不到。
“呵呵,小研还是耍起剑来最好看。”白毅微笑说着。
“嗯,耍起剑,这我不否认。”白墨溪淡淡说了句,白毅听出了另一重意思,他嘴角笑意更浓。
吴研停了下来,他翻身跃上院墙,喝着还剩小半壶的酒,两人也翻上院墙,坐在吴研旁边,并肩看着干净的星空。
在故城的一家客栈的一个房间中,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姑娘,看着手中剑,她轻声自语道:“师傅说,等我到十六岁,我便可和你相见,到时候,我希望你别再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