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鲜血顺着墙角流下,在月光下酿成深深的酒红,女孩儿曼妙的身体轰然倒下,溅起一丝飘忽的灰尘
不是她不是苏见荷怎么会这样不是短发吗,她刚刚剪了短发不是吗,今天早上还看到了,可是为什么男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bǐ shǒu从松开的掌心里落下,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响声。
“什么人在那里”外面,忽然响起一个疑惑的声音,有快速走来的脚步声不断靠近着。
巨大的恐慌忽然笼罩了男人的心头,他捡起地上的bǐ shǒu,撒开双腿,消失在了夜色里。
手电筒的灯光穿过茂盛的草丛照射了过来,冷冷的灯光映照着鲜血,分外骇人。
“学生,学生你没事儿吧”来人正是二教的警卫大叔,之前方正宇案件的目击者之一。
然而,地上的姑娘却终究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一点点冰凉下去,惊恐的表情凝固在那张小巧精致的苹果脸上,让原本鲜活的妆容,变得犹如死灰。
“快来人呐”夜色中,响起了警卫大叔的呼喊。
离此处不远的苏长空很快就听见了声音,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加快脚步往赶来。
警车的声音再一次响彻夜色,一步步走近三教的月亮,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点点凉了下来然而等看到地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的时候,却好像所有的血液从全身的各个角落流到了大脑似的,胀痛到好像快要炸开似的
“怎么会是孔七七”
忙碌中的苏长空抬起头来,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年轻姑娘,叹了口气:“也许是看错了吧苏见荷也剪了短头发,从背影看,两个人还挺像的,而且又住在同一个宿舍,这姑娘今天还化了妆,看侧脸也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是我害了她吗”月亮无措地蹲下,缓缓伸出指尖,碰过孔七七尚且还有余温的柔软的面颊目光,忽然定格在了女孩儿头发上一根不明显的线头上,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我知道是谁了”
“什么?”看着忽然站起身,开始撒腿狂奔的月亮,苏队长顿时迷糊起来,情急之下也只能追了出去:“怎么回事儿,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是谁杀了她我去抓他。”
教师公寓。
年轻人实际上还只是个讲师而已,是以这一间,不过是一室一厅的格局,连个厨房都没有。滴血的bǐ shǒu在口袋里无处安法,即使在厕所里洗了又洗,似乎还依旧能够闻到微弱的血腥气
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了是有什么人来了吗?
“白老师,你在吗”
什么嘛,原来是楼下的许老师,这个女人最遭人讨厌了,明明一大把年纪,却还整日里卖弄风骚,勾引年轻的男老师甚至是家境一般的学生怎么自己就没想到把她给杀了呢,她可比那个叫苏见荷的可恨多了。
“我在。”男人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给予了回答。
“哦,是这样的你们家从今儿中午就开始漏水了,我敲了一天的门你都不在,刚才听到脚步声,知道你回来了,就来问问你,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有啊。”男人站在门口,打算开门。
然而捏紧了口袋里的bǐ shǒu,却又犹豫了在这里动手,未免太不保险。但是可能是因为适才孔七七的鲜血,刺激了年轻人已经不受控制的大脑,明明理智这样尖锐得提醒着自己不要开门,但是手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按下了门把手。
门,应声而开,站在外面的女人三四十岁的年纪,穿一件xìng gǎn的紫色睡衣,天然引起了男人的反感。
“进来吗?”他握紧了手中的bǐ shǒu。
“当然。”许燕如一如当初那般从容,似乎没觉得有任何异样。
门缓缓阖上,就在锁头即将卡住锁孔的瞬间,bǐ shǒu在年轻人的掌心,露出一丝摄人心魄的光芒然而下一个瞬间,门的运动却好像忽然停止了似的,白老师惶然地回过头去,就看见一张日思夜想的脸,出现在眼前
“叶叶佳旭”
“果然是你。”月亮咬牙切齿,长腿一抬,卡住门边钻了进来,只稍稍一用力,便听见咔嚓一声,那弱不禁风的美术理论课老师的手腕,登时便没了作用
“啊”锃亮的bǐ shǒu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线,落在地上。
“死证据,上面应该有七七的血”将刀朝着苏长空踢过去,月亮脚下高跟鞋一踩,男人穿着薄袜的脚踝上,顿时出现一个血洞。
“别叫了,滚去吃牢饭吧,死变态。”
苏长空无奈叹气,走进来掏出shǒu kào,将男人按住了仔细又打量过他之后,月亮微微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丝阴影。而地上的男人却不知为何忽然高兴了起来似的
“你很伤心吗?”
“你说什么?”
“我说我误杀了孔七七,你很伤心吗如果是那样就好了,那样你就会记我一辈子。”
一丝陌生的愤怒在月亮的心中滋长膨胀着,似乎在下一个瞬间就要爆炸似的,恶狠狠的眼神在掠过男人期待的表情的时候却忽然顿住了怒气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平静道:“我为什么要生气,我认识她,也不过两天而已”
是的,只是两天而已,走出房门的月亮不断地跟自己强调着这一点只是两天罢了,还不足以滋生出什么友情。
然而,楼上的阳台上,抽着烟看年轻的姑娘逐渐走远的许老师,却有些伤感地叹了一口气似的她想,这姑娘大约还是太年轻,不明白这世界上多得是一见钟情,这种情,可以是爱情,自然也可以是友情,我看你顺眼,于是便是一生的朋友了。而对于月亮来说,孔七七正是她唯一一个来自于完全不同世界的,普通的,开朗阳光的,却又不自信的陌生的朋友。只是如今,她还没意识到这一点罢了
也许过个很多年,当有人问起月亮,你这一生交过什么朋友吗,她会犹豫一下告诉你,有一个因为福安街上的人,是月亮的家人,而孔七七,却是不一样的。
江涯和阿木博士很快赶到了案发现场,看着马尔斯和提科带着孔七七的尸体离开,因为白老师已经被抓住,所以现场并没有更多的线索幕后之人,大概还没有来得及露面,就被2教警卫大叔的出现给吓着了。
“没有线索吗?”
“去哪个白老师的公寓看看吧”
“可以看得出这个人的性格很严谨他过的日子很简单,公寓里除了生活必需品,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连衣服也只有那么几件。再看他画过的一些作品”阿木博士打开了白老师的画夹:“典型的克里姆特风格分离派与解构主义的结合融汇,这样的人,一般来说是思维跳跃性很大的,但是他却显得很质朴,这种内外的反差,形成了一种扭曲,慢慢堆结,很有可能某一个触发点的时候爆发这种触点,应该是某个完美的事物,或者某个完美的人,打破了他对和分离的一种需求,不愿意去伤害,以至于无处发泄,所以”看着白老师的作品,他一点点分析着,最后将目光落在一副简单的速写上那是一个侧影,飘起的窗帘之后的女生的侧影,健美而姣好的身材,挺拔舒展。
“是月亮。”江涯点了点头:“他的触点,是月亮”
“目前可以这么判断。”
“但是他的房间里没有找到电脑身为老师,不可能不配备一台,所以,应该是被人拿走了。”江涯环顾着简单的卧房,目光逡巡,却毫无所获。
“会是什么人呢,自从上次出了事情之后,这里已经装上了**,苏长空已经看过jiān kòng内容,除了姓白的本人,没有人出入过这里。”
“难道是他自己带出去了吗不应该啊”
说话间,毛小青也带人进来了,看了看屋内的陈设道:“我去过他的办公室了,也没有电脑,所以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但是这里有jiān kòng,jiān kòng上等等”江涯忽然顿住了,有些惊疑地站在原地,神色闪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性的线索。
“怎么了”
“之前,那个幕后人不是假装成了这栋教职公寓的保安了吗如果他再次潜入这里,剪辑掉了记录呢?”
“不可能的。”苏长空否认:“我们用的记录带子,无法通过电脑剪辑,只能用老技术,从带子上进行剪编,我刚才检查过了,没有这种痕迹。”
“那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阿木博士插嘴:“就是,他干脆换掉了这卷带子呢”
“但是走廊里并没有另外一个镜头。”
“大概是一并拆除了吧,仔细找一找,同一个角度,应该会留下痕迹。”放下手中的画,江涯往外看了一眼,目光沉沉:“这个人的心思,太缜密,行动也太过迅捷,只是他的触点究竟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让他忽然开始了这样的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