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客栈，将那只白色雪貂归还过后，薄靖萱坐在客栈下面的一张桌子旁：“小二，给我一壶酒，一碟花生米，再来两碟小菜。”
：“好嘞，客官，你稍等。”
身板是弯的，个子不高，一个白净的店家小二很快便备好了东西过来，于一旁笑眯眯着，脸上挂着笑。
因为无妄海的居民到了二更天以后，便要回到海底。
所以当下这个客栈，除了店小二一人，并无他人。
而这店小二，既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无妄海的人。
黎子白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这里又无他人，坐吧！”
店小二：“谢客官。”
给两人都斟了酒，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这才认认真真的开了口：“我叫阿九，又称星九，是文曲星君的随身携带的一个书童。
那当年的事情，其实不全是霓凰女王讲的那样。人鱼只有七天的记忆，不管别人对他们再好，或者是再坏，七日之后，他们都会忘记。
即便他们有做日记的习惯，也难免会捡到别人的日记，然后当成了自己的故事。
而且人鱼懒惰，宁愿从别人口中听取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也不愿自己翻开日记去对照。
所以为了防止外来人在无妄海造谣，基本上这里是不收留外来过往之人的。”
薄靖萱放下手中的酒杯，事情要一步一步的来，她直接问向那小二：“那一周前无妄海，一艘船只遇难的事情，你知道吗？”
店小二点头：“知道，是一位女仙，看不清样子，但当时我好像看到了凤凰的尾巴。
应该是凤凰一族的，但那场海难除了海上起了风，在海底也起了风。恐怕船翻是必然的。
有人故意为之。而且萧翎宇，也不是文曲星君转世。”
薄靖萱：“那文曲星君转世是另有其人？”
店小二便看向黎子白。
黎子白略点了下头：“文曲星君其实长相十分的一般，走在人群中都能被淹没的那一种。
早年广寒宫设宴，我见过他，他最初也不觉得自己的相貌怎么样，但自从失踪过一段时间，从广寒宫内出来后，他就觉得自己的样貌实在不好。
便请求我帮他易容。”
话说到一半，薄靖萱突然打住：“你不是不认识文曲星君吗？”
黎子白：“我何时说过？”
薄靖萱：“就是那晚，在海滩上，我跟你说那文曲星君跟一位婢女的故事，你不是不知情吗？”
黎子白：“我是不知情，但是也略知一二。那天我想跟你说来着，但后来不是你哥哥来了吗？”
薄靖萱：“那你既然认识文曲星君，为什么还要问我哥哥是否知道那文曲星君的长相，又能否确定那萧翎宇便是跟一万年前的文曲星君长的一模一样呢？”
黎子白扁唇，低叹一口气：“那是因为我觉得萧翎宇不是文曲星君，很可能是他认错了。”
店家小二在两个人的面上来回扫视着，薄靖萱顿时哑口无言，囧着脸，低下了头：“那你说吧！”
一张脸红扑红扑的，黎子白手中玩弄着杯盏，笑了：“这六界之内，最擅长易容改面的便是女娲。文曲星君在脸上动完刀后，便消失了有四五百年，那段时间，应该就是他在无妄海与霓凰女王认识的日子。
而萧翎宇的样子，我不知道是不是文曲星君在脸上动完刀子后的样子，因为我没有见过。”
薄靖萱便将目光瞥向那店家小二，他既然是文曲星君随身携带的一名书童，就应该知道这萧翎宇的长相，是不是当年文曲星君在自己脸上动过刀子后的模样。
店家小二小心翼翼的回着：“有七八分像，但不全像。
但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能够知晓，这无妄海的人不是不会老的，那文曲星君跟霓凰女王的故事是发生在一万一千年前故事是一千年前，但那个时候，他们不可能是0岁，而人鱼类的寿命普遍只有两万年。
若是按照人类八十年的寿命来换算，那女王如今也算是五十二岁了。可她现在永葆青春的样子，也”
星九实在说不下去了，如今年方五十二岁的女王，倒像个正值二八年华的窈窕女子。
实在是有异。
薄靖萱：“那你是说，这女王不是霓凰女王，她很可能只是霓凰女王的女儿或者是其他，只是碰巧她的长相跟霓凰女王一模一样，而她自己又捡到了霓凰女王的笔记。
所以就把自己当成了她？”
星九店家小二听的像是明白了，又像是不明白。
星九：“冒充女王的可能性其实很小，我是怀疑她可能跟什么人交易用了驻颜术还是什么。
而且我早也就听闻无妄海的人说，有小公主，但那小公主究竟在何处，我打听过，但没有任何人真实见过。”
黎子白：“那就是霓凰所说她跟文曲仙君有一个孩子，是假的了？”
薄靖萱将倒好的了一杯水往他面前重重一放：“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自己生没生过孩子，她自己能不知晓？再说了，自己的孩子，自己总不能不养不问吧？”
星九：“但若是她能给自己的孩子找到一个更好的出路呢？”
黎子白：“此话何意？”
星九立马摇摇头：“这话我不能说，但是我能告诉你们起因是发生海难的当日，因为是做了交易，还是什么。
海难当时的情况，我们不能跟任何人说起，否则无妄海将会招来大难。”
紧抿着唇，黎子白将手中的杯盏放下，若有所思般的：“如果你生养的孩子被人掉包，而你自己的孩子不知所踪，你什么感受？”
薄靖萱：“杀了他。这跟鸠占鹊巢有什么区别，把别人家的孩子推下去，然后将自己的孩子放在别人的窝里养。
所以这样的人，该杀。”
黎子白只觉得背脊一阵的寒，又问了星九最先说的捡了别人的日记是什么意思。
星九便移了凳子，凑在他的耳边：“霓凰女王怀孕生女是在一万年前，虽然冒充女王的可能性非常小，但是不代表没有可能。”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无妄海毕竟还是在天帝的掌管之下，若是换女王，必然得经过天庭的同意，然后才能进行新一代女王的接任大典。
但是新一代女王的接任大典并没有举办过，所以这话星九也只敢在心底想想，并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