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那是一种从头顶贯穿透脚趾尖的寒凉,没来由的彷徨无措。
是什么指引她回到原地,看这出勾起她疑惑的剧情。
她决定顺从的跟着宋蕾回了家,而后自顾自的开始向着她的房间走去,意外的发现昏暗的房间里,有人。
是父亲。
掷着烟头的手微颤,单手背于身后,目光深沉的看向她的遗照,一言不发。
她想冲着那个悲痛的人说:“成功人士!”她喜欢这么称呼他。
不敢发声,她很害怕情绪会控制不住,得不到回应的呼叫会空灵得刺激她的双眼,流血泪。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宋震柯身躯一震,侧脸回眸向门口。
室外炽白的灯光与室内形成反差,见是个妇人的轮廓……宋震柯只觉得陌生。
“明天她就回国了,你怎么打算的?”
他吸了口烟,吞云吐雾得云淡风轻:“顺其自然吧。”
“震柯,你知道她这次来者不善,你最好想想折子怎么应对。”
“女儿是她的,出了这样的事她无论做出什么都是应该的,我难到还要拦着不让她见宋儿吗”
“反正也从来没见过,人死了再来看又有什么意思?宋儿也是我们的女儿!”
……私生女,这就是宋蕾口中的秘密吗?
宋歌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还是震惊了,努力辨别黑暗中的人物是否真是她的父母亲,却看不见他们的脸。
黑暗与光亮相斥的视觉逆差真的太可怕,那就像是眼睛生病出了幻觉。
“啪!”
“是你杀了宋儿的,你居然还有脸说出她也是你的女儿?她是媚儿和我的女儿!!”
再也克制不住情绪的他低吼出的话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孟子美捂着被打灼热的左脸有些恍惚,不可置信的声带颤抖:“宋震柯你说什么呢?宋儿是自杀的,你……”
“她的自杀是你诱导的,你这个杀人凶手!”
被昔日同床共枕二十余年的丈夫,深恶痛恨的屈指控诉,刺伤得她再没能谈坦然若之以对,委屈得掩面痛哭。
“那时候你突然抱个野种回来说是你的女儿,如果不是为了救蕾蕾,你让我怎么接受?”
孟子美不甘心的泣泪反控诉起他的负心。
“是你先对不起我的宋震柯!这些年我对宋儿如亲生女儿一样,她的死我也很悲痛,她是因为骨质病变导致的瘫痪,你怎么能说是我害的……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他颓然无力的摇摇头,竟是哽咽了:“当时为了救蕾蕾……谁知后面竟是用宋儿的命换来的。”
宋震柯压抑着哭腔,口腔苦涩难咽:“你还让我想折子应对,我都没有脸面对林媚了。”
宋歌僵持在原地,垂暮死气的瞳眸氤氲起水雾,回光返照的生气随着落下的泪滴再次死去。
飘零的思绪将她带回死亡的当天——
夏末,从阳光投射大地的那一抹光辉开始,万物复苏。
花苞含着晨露,雀儿离巢觅食,醒来的人们开始忙碌,一切都活了。
唯有她的房间弥漫着紧张的气息,突然的呼吸困难,流水般的医疗护卫将她团团围住。
经过大半小时的挽救,带上呼吸面罩的再次从死亡边缘抓住稻草,半响又恢复了平静,心如死灰。
她决定拔下呼吸罩,不想再苟延残喘的活着。
………
当孟子美冲着宋震柯泣泪质问对她的不公时,有没有想过对于宋歌来说,才是最不公平的那一个。
宋歌看着蹲在地上埋头痛哭的养育她二十年的母亲,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这个夜晚好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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