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卫娟想了想说：“你是说，低于一元五角钱，就不卖了。”雷小波咬紧牙关说：“对，有人给我出了这个价钱，你不要，我就卖给他。”
其实根本没有别人跟他谈过，这是谈判的技巧，他有点无师自通。焦卫娟在蹙眉思考。雷小波心里有些紧张，怕她摇头不买。她真的摇头不卖，他就不能再自己降价。自己降价，就是打自己耳光。他心里紧张，表面上却做出一副谈崩后马上离开的样子。
焦卫娟转脸来看他，压低声问：“一元五角里面，有其它费用吗？”雷小波知道她指的是回扣费，却装作听不懂，问：“你说的其它费用指什么？”
焦卫娟朝林珊珊看了一眼，雷小波心领神会地说：“没关系，焦总，她是自己人，你说吧。”焦卫娟说：“卖买市场上的潜规则，你应该也知道吧？这些桃子不是你个人的，是村里的，你帮助他们销售，要多少回扣呢？”
“回扣？”雷小波装作意外的样子，“这个还有回扣？我不知道，一般是多少呢？”
林珊珊到这时才眼睛发亮地来了兴趣，使劲给雷小波使眼色，示意他要这个回扣，还要多要一点。
“一般情况下，回扣不能超百分之十。”焦卫娟说。雷小波沉吟着说：“那就是一角五一斤？”心想谢洪飞也太黑心了吧？一元一斤，还要二角钱的回扣。
雷小波正要说话，林珊珊插话说：“百分之十太少，据我所知，销售货物的回扣最高可达百分之三十。”焦卫娟笑着说：“这个没关系，你们说多少就多少，反正是从总货里里提给你们的。你们多要一点，村里就少得一点。”
雷小波想，这不是在吃村民的血汗钱吗？我要这回扣，是上缴给村里，为村里办事用的。林珊珊则不这样想，她想这个回扣不要白不要，要了两人平分，今天是你让我来的，可不能少了我的份。于是，她又抢着说：“就两角钱一斤吧。”
焦卫娟在笔记本上写着这个数字，翻着眼睛心算着说：“两百吨桃子，就是60万元，你们得8万元回扣。这样的话，合同上订一元三角钱一斤，否则就要被人知道，也不好处理。”
雷小波想，这8万元回扣，千万不能私吞，必须上缴村里。可林珊珊怎么处理呢？早知这样，今天就这让她来了。
果真，林珊珊认真地说：“二角钱一斤的回扣，应该说中介费，否则很难听。我们要另外签一份中介合同。雷助理，你不方便签，我来签。”
焦卫娟说：“行，签两分合同：一份收购合同，一份中介协议。但货款怎么付呢？”
雷小波听她这样说，知道她已经决定收购，心里很是高兴。这件事办成，既为村里办了一件好事，也是给谢洪飞这个贪腐分子一个沉重打击。
“货装好，起运，付清全款。”雷小波简明扼要地说。焦卫娟一听，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这样的话，这笔生意就做不成了。”
雷小波的心一紧，问：“为什么？”焦卫娟说：“我没有这么多的资金。说实话吧，这批货，我是全部送给一个桃汁厂的。”
雷小波心里一动：啊？已经有桃汁厂了？我也想办一个呢。要是知道这个厂在哪里，我就可以去学习取经。他心里迫切，却装作随便的样子问：“这个桃汁厂在哪里？你是多少钱一斤卖给他们的？”
焦卫娟淡笑一声，说：“这是商业秘密，不能告诉你。”雷小波心想，要是我们直接找到这家厂家，就会多卖不少钱。可是这个厂要你的桃子吗？也许焦卫娟与那个厂的老总有特殊关系，才把合同打给她的。
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问：“那焦总，你说怎么付呢？”
焦为娟盯着他的眼睛，想用脉脉含情的目光公下他的付款关：“订好合同，我付总货款百分之五的定金，然后到村里去看货，装货。每装走一批，付这批货总价百分之五十的款资。全部装完，付到总货款的百分之七十，以后第个月付百分之十，三个月全部付完。”
林珊珊心情迫切地说：“货款方式放宽一些，我们可以考虑，但中介费要分两次付清，装走第一批货时，付一半，装第二批货时，付清余款。”
焦卫娟说：“中介费可以这样付，但货款必须按照我刚才说的方式付。”
雷小波拍板说：“行，就这样定。焦总，你起草合同和中介协议吧。”焦卫娟把一个女孩从外面的开放式公办区喊进来，对她说：“小张，你整理一份销售合同，一份中介协议。”
趁他们搞合同的时候，雷小波把林珊珊叫到门外，商量说：“小珊，这个中介费，我们都不能要，这是村民的桃子，要了不好。收可以收，但要上缴到村里的帐务上。”
“什么？”林珊珊惊叫起来，“上缴？这怎么行？我不肯。”
“轻点。”雷小波竖一根手指到嘴边，“让人听见。”
林珊珊情绪有些激烈地说：“我们一人四万。你那份上缴不上缴，我不管，我那份，坚决不上缴。”
雷小波笑了一下，委婉地说：“小珊，这个你就不对了。我叫你来，是助助威的，不是让你来分中介费的。这个客户又不是你联系的，你有什么理由，一定要这笔中介费？”
林珊珊蛮横地说：“我不管这么多。既然我来了，就要与你平分。”
雷小波苦笑着，摇摇头，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样蛮不讲理了？”林珊珊发急地跺着脚说：“道上走走的人，请不知道这个约定俗成的规则？”
林珊珊手头很紧，连女孩的零用钱也没有，在男朋友面前捉襟见肘，所以见钱眼开，逮到一个机会，就蛮横地一口咬住，死也不放。
雷小波没想到这个柔弱的美女，竟然如此贪财，心里很不舒服。这是村民的钱，我们私吞这笔田回扣，不就跟谢洪飞这样的贪腐分子一样了吗？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