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董界,洗伐古董的特制药液,贵得令人发指。
但掌柜二话不说,将药液免费赠送。
可见其对古董的喜爱是何等炽热!
站在不远处的陆小北,深邃眼眸泛着光彩,轻轻一扫那被紧捏在掌柜手中的骆驼陶俑。
半响。他眉尖一皱
“这个陶俑,似乎有名堂呀!”
但掌柜与他毫无瓜葛,也不想撞破。
况且,以掌柜此刻的疯狂炽热程度,说了他未必信。
指不定还不会被他斥骂一顿。
而此时,掌柜已经开始给手中的器物清洗泥巴了。
他从一个尖嘴壶中盛出半碗淡绿色药液,再用一半经过蒸馏过滤的清水中和。
提着拇指大的小刷子,他粘上药液,轻轻净去骆驼上的泥渍,动作轻微谨慎。
一点一点的,器物的清晰度越来越高,很多唐朝纹痕印迹浮现出来。
“唐三彩,是唐三彩,天呐”
掌柜激动得热泪眼眶。
唐三彩很多,但这样完好如初的唐三彩,在这世上,仅存五枚。
那五枚唐三彩,都被作为国宝级古董珍藏在博物馆高档区内,根本难得一见。
最令掌柜惊叹的,还不是这些。
而是这类唐三彩,纵观整个唐朝史记,根本没有这样的模型。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唐三彩,将在唐朝陶俑史记上,添上浓厚的一笔。
最关键的,它的价值,将无法用钱币衡量。
若是得到它,就不是钱那么简单。
而是青史留名!!!
这可是多少人不敢奢想的永垂不朽丰碑啊。
曹德腾道:“你老说这是唐三彩?”
“是唐三彩,错不了。”掌柜也没隐瞒,激动道。
旋即,大面积的给这个器物清洗,希望能够洗涤过更多惊人的画面。
当碗中的药液用了一半的时候,整个陶俑三彩已经被洗涤得差不多。
而就在这时,陶俑发出一声‘嗞’的声音。
当谁也没有注意到,声音小到忽略。
除了陆小北以外。
他的耳朵,可是连人体脉搏跳动都瞒不过。
“果然有问题。”他安静不语。
眼睛死死盯着釉彩陶俑,却看不出什么来。
——陶俑洗净,显出真身。
此刻,围观众人都惊呼起来,这美轮美奂的唐三彩,就像一朵泛黄的夕阳图,在陈旧中发美。
这就是拥有千岁年轮的手工艺品!?
太惊煞了。
“嗞啪噗!”
突然,诡异的一道声音从掌柜手中响起。
在他脸上菊笑没来及落下时,手中骆驼陶俑就在众人惊愕表情注视下,如洪泥石流般坍塌碎裂。
从指缝间落下,砸在地上,发出轻闷的陶土声。
“什么?”围观人群瞬间懵逼。
掌柜也在最关键时刻发现了什么,他几乎是一下子怔住,像被人点了哑穴。
三秒后,他彻底跪下,牙床在打颤。
干枯的两只手颤抖得十分夸张,他想捡起地上的碎陶俑片,却是始终捡不起来。
“完啦,完啦,完啦”
他的神经一下子错乱,眼眸中流露的是深深的自责和懊悔。
这件堪称神迹的古董,就这么毁在自己的手中?
掌柜仰头大哭。
“苍天呐!”
一辈子为古董而奋斗,一辈子与古董为伍。
但到现在却亲手毁了一件如此珍贵的古董。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老柜台,你”
震惊后,曹德腾故作高声的不知所措。
老刘台起身痛心道:“老柜台,你这么不小心,这可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啊,有市无价。你竟然把它给毁了?”
老刘台话音一落,众人便喧闹不已。
“这次掌柜亏到家了,唐三彩,那可是拥有千年历史的名贵器物啊。”
“何止!这搞不好,是要青史留名的,掌柜这次就算把自己赔出去也是不够的。”
“哎,以后这古董店要易主咯。”
曹德腾倒是沉得住气,等众人闹得差不多了,他才哀痛的盯着满地碎片,叹息道:“老柜台啊,这东西不是我一个人的,你这可咋办?”
“为了挖出这件东西,我和其他几个校尉都是投了血本的。本想让你掌掌眼,没想到弄成这副残局”
老刘台道:“老柜台,你现在除了几大古董店铺,可是啥也没有了。你那唯一的一个孙子又在部队服役,偌大的家产,实则也是没个继承人,送出去还债也无可厚非。”
听得老刘台近似落井下石的暗讽,掌柜怒岔了气。
但他毕竟涵养之人,不愿破舌乱骂。
“你哎,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缘去缘来。是我错手了曹师傅,你看如何?”
曹德腾眼眸中闪过一丝狂喜之色,但很快被他掩藏。
“这个这个怎么行。而且那件古董的价值”
曹德腾似乎还想打滑,多捞取一份好处。
但话头被掌柜抢了过去,“我已经没钱还你了,你若觉得我十几件古董店还无法偿还这笔债务,我愿意请你当个介错人,我当众刨腹,血染三尺谢罪。”
“不不不掌柜无须如此。”曹德腾一听他要切腹,心头一惊,赶紧阻止。
若是掌柜死了,他就算得到了这些铺面,生意也无法维持下去。
很多老客,估计会投奔其他店铺。
在员工的搀扶下,掌柜颤颤巍巍的走上了柜台。
笔墨纸砚一线,打算纹纸字据,转让手底古董店。
“幸幸苦苦奋斗了一辈子哎,命里无时莫强求。”他握笔一挥,一串契约浑然天成。
曹德腾已经完全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了,大腿都开始颤抖。
这可是数亿价值的古董店呐,就要归自家啦!!
老刘台显然也是激动不已。
若不是顾忌情势,他甚至恨不得起跳欢舞。
“慢着。”突然,一直呆在人群中的陆小北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么低级的把戏,掌柜的也太好骗了。
“难道是自己变聪慧了?”他暗问一声。
曹德腾闻言,眉头大皱。有人来捣局?
“你是什么人,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滚出店铺,所有人都走,今天本店暂时歇业。”
老刘台意识到了什么,起身摧散满屋积聚的客人。
“你在害怕吗?”陆小北走上前几步,冷笑道。
一直处于浑噩状态的掌柜突然眼睛一转,盯着熟悉的年轻人,若有所思。
但脸上表情依旧被纠苦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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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